重生的楊桃 作品

第1851章 法蘭西島之戰前夕

白天是沒完沒了的石彈轟擊,入夜後的偷襲斷斷續續。

困守法蘭西島的戰士在吃過大虧後只好躲在避難所內,只有少數膽大的傢伙才敢冒險將受傷的同伴拽回來,至於確定被砸死的倒黴蛋,屍體暫時就扔在原地。

大量戰馬安置於島內的馬廄,理論上馬廄由厚重石牆保護什麼都不怕,巴黎伯爵千算萬算都沒想到,自己居然天天被大量石頭砸腦袋。

一座又一座馬廄被騷擾攻擊,因為真的有馬廄的草垛棚頂著火,驚恐的戰馬當即發了狂,那一夜不少戰馬到處衝撞,它們冒著從天而降的火箭與石塊在島內亂跑亂竄,一些馬匹就在亂跑時候被砸中,猛然跌在石板路上折斷了腿,好端端的一匹戰馬就這樣廢了。

留在馬廄中的馬匹情況也很糟糕,個別馬匹身上的傷口暫時無法救助,士兵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何談看管好戰馬。庫存的麵包已經消耗乾淨,最難啃的黑麵包塊被砸得粉碎,就著涼井水艱難嚥下,如此難以下嚥的豬食也吃完了。

守軍並不缺糧食,缺的是露天煮麥子的環境。

每時每刻都有石塊砸進來,強行在戶外煮麥並非不可,只是一旦石塊砸中大陶甕必然引起碎裂,一甕麥子也就廢了,沒有人敢於冒險。

他們不得以選定一些堅固房間煮麥,被逼急了的巴黎伯爵乾脆在自己的家宅中架設臨時灶臺。

木柴劈啪作響,御所內煙熏火燎。

軍民最嚴峻的吃飯問題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滿足,此刻再講究生活精緻的小貴族,都已經邋遢得成為他們在ui看不起的那些農夫。困守法蘭西島的騎士們損失了很多戰馬,他們髒兮兮地坐在陰暗角落,捧著木碗嚼食煙火氣很重的煮麥,餓壞了的大家顧不得體面,一時也將戰鬥之事擱在一邊。

大家對自身處境有著明確認知,無論如何圍城軍的主體是諾曼人,向這群人頭像太損自身的顏面,就算有幸苟且活下來,也要在嘲笑鄙夷中度過一生,此乃一名軍事貴族最可恥的。

戶外隨便走上幾步就能看到一枚拳頭大的石塊,平整的石板路被砸出很多裂紋,原本巴黎平原的浮沉很少,法蘭西島整體卻鋪上了一層碎石渣。

死者屍體最終被清理到牆根處,活著的人無奈地注視著死者逐漸發臭。島內沒有空間掩埋死屍,若將屍體拋入塞納河,舉動一定能被圍城軍看到,無形中就是助長敵人的士氣。

他們能拉得動陣亡者屍體,倒斃的戰馬太過沉重,索性就任由其留在原地默默發臭。

法蘭西島內一片頹唐景象,羅斯軍針對它的騷擾戰持續三天三夜,即便到了計劃之日的前夕,騷擾戰仍在繼續。

那些東躲西藏的守軍都躲出經驗了,只要藏在“洞窟”中就不必擔心被砸中,他們的士氣也被不斷消磨,一些人開始不關心城外的事情,自己置身於伸手不見的堅固窩棚裡想那麼多幹什麼,還不如祈禱堅固石牆能完全擋住敵人,任憑野蠻人用稀奇古怪的武器發動攻擊,面對石牆只能忘牆興嘆罷。

一些騎士們也如土撥鼠般藏起來,不同於普通民兵,他們身為小貴族多少位法蘭克以外的世界有一點了解。

傳說東羅馬都城的迪奧多西城牆如山峰般高大,任何軍隊都休想攻破城牆,巨牆也庇護者龐大的君士坦丁堡永遠平安。

他們從未見過迪奧多西城牆,考慮到法蘭西島石牆也足夠堅固,就算野蠻人戰鬥力強得不可思議,總不能還能毀了牆。

在絕對的危難中,唯有堅信城牆堅如磐石,他們才有勇氣保持鎮定繼續堅守,才能確保不會集體發瘋引起營嘯。

本來,這個時代的攻城戰是非常罕見的,大部分志得意滿的軍事貴族,發現他的敵人龜縮堡壘內往往束手無策。

還有什麼比兩軍列陣曠野堂堂正正決戰更光榮的事情麼?

查理曼在世的時候,法蘭克軍隊鮮有攻城記錄,所以當軍隊首度進入東羅馬帝國的領地,至多佔領了幾座小島就被東羅馬海軍趕了回去,根本無力迅速攻佔一些城市作為堅守的據點。法蘭克軍隊不懂如何高效的暴力攻城,他們所能想到的破城辦法就是圍城打消耗戰,一場戰役總是曠日持久,往往還可能因圍城軍物資補給障礙,亦或是遭遇敵軍援軍的威脅,從而被迫撤軍。

起初巴黎伯爵也是這麼想的,他完全錯估了羅斯軍。

擺在留裡克面前的有很多難題,攻破法蘭西島是難題之一,卻不是最大難題。

圍城軍兵力過於雄厚,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大規模作戰,所有人手癢癢。

大軍完全佔領巴黎外圍區域,三萬張嘴每天都要吃掉大量食物。

雖說軍隊還保有大量庫存糧食,一批友軍的伙食也不勞自己提供,然而繼續拖延時間就是持續無意義的消耗。羅斯軍手裡的糧食終究有限,根本經不起這麼多嘴的長期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