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楊桃 作品

第1853章 塞納河的兒子(第3頁)

貝爾塔深陷絕望又沒有牽掛,她已經與這末日般的世界和解了。

於是,拎著鐵劍上樓的傑拉德二世,他平靜地直面自己的妻子,以及直面妻子面前懸下來的繩索。

“外面的戰鬥……已經全面開始了麼?”貝爾塔平靜地問道。

傑拉德點點頭:“開始了,而且,我看不到贏的希望。我打算最後衝鋒,我必將陣亡。你……”

“你不必多說了。”貝爾塔搖搖頭,然後慢慢地將繩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她含著淚水擠出一絲笑容:“你是一個英雄,我從未失望嫁給你。我狠這個世界,狠這個查理曼不在是世界。自盡者的靈魂無法升入天堂,傑拉德,我最後一次請求你……”她抿了抿嘴,艱難地嘟囔:“殺了我!”

傑拉德二世沒有更多時間浪費,他瞥一眼已經死了的僕人,然後將劍放在木桌。他走近妻子,毅然地親自拉動那致命的繩索,直至看到抽搐的貝爾塔沒了動靜才鬆開手。

接著,他拿回鐵劍離開二樓,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樓的陶甕裡仍有一些瀝青在冒泡,他抬起腿將整個陶甕推到,甕底的柴火瞬間引燃傾倒的瀝青液,明火瞬間燃起來。

傑拉德二世親手焚燒自己的宅邸,以及自己為戰爭殉難的妻子。火燒死者是極為惡劣的,然而讓野蠻人得到自己妻子的屍體,那就是對貝爾塔更大的侮辱。既然無法塵歸塵土歸土,那就化作一縷青煙吧……

他與一批最忠誠的親信會和,集體進入藏匿戰馬的民居里。

此刻,城市廣場的混戰基本分出勝負了,在絕對重甲面前,守軍的劍、斧頭幾乎不能殺死羅斯狂戰士。後者身材高大甲衣堅固厚重,重步兵源源不斷湧上來,很快還夾雜著一些普通裝扮的羅斯軍步兵,人潮洶湧之下守軍防線趨於崩潰。

可以說巴黎已經徹底沒救,偏偏一支騎兵隊決定為巴黎唱一曲最後的輓歌。

傑拉德二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他不再有任何掛念,且自己就算僥倖今日不死,也沒有顏面、沒有理由繼續活下去了。

他組織出五十名重騎兵,大家高舉鐵劍或手斧團聚在伯爵身邊。

傑拉德二世仰天怒吼:“向著死亡衝鋒!跟我走吧。”

騎兵們爆發出最後的吶喊,五十騎義無反顧地衝向廝殺中的城市廣場。

戰馬直接躍入亂戰的人群裡,無分敵我地踐踏,騎手們也肆意劈砍。

想不到守軍還留有後手,毫無準備的羅斯狂戰士突然被撞了個七葷八素,有的人乾脆被馬蹄踩到面部,那是狂戰士的薄弱處,士兵當地陣亡。

老將格倫德反應足夠迅速,當一名騎兵衝來,他立刻趴下,僥倖沒有被馬蹄踩中。

傑拉德二世在城市廣場撞出一條血路,他損失了一些兄弟,然後繼續指揮騎兵衝上南門的廢墟。他們絲毫不願與羅斯狂戰士纏鬥,傑拉德二世自己不知自己的最終目的,他在盡力戰鬥,砍殺一步算一步。

法蘭克騎兵再一次衝上南門外的橋樑,那些躲閃不急的羅斯士兵乾脆撲向橋樑兩側的長船。

誰能料到守軍還會發動自殺式衝鋒呢?起初戰士們腦子都懵了,當他們陸續反應過來,旋即開始了反擊。

與此同時,本以為戰鬥徹底進入垃圾時間的留裡克,他站在岸邊注意到法蘭西島生氣了煙霧,懊惱地狠狠踩地,唾罵有戰士又不聽話得惡意縱火。

現在看到一群法蘭克騎兵衝出來,震撼之餘,嘴角不禁撇出一絲笑意,喃喃道:“巴黎伯爵,你該不會帶兵衝鋒了吧?你當自己是洛汗國王希優頓?把巴黎當做聖盔谷?我們可不是愚蠢的半獸人吶。”

奔馳在橋樑上的騎兵是活靶子,不勞留裡克下令,騎兵就開始遭遇羅斯軍密集箭矢的反制。

橋樑兩側都是長船,端著十字弓的戰士幾乎零距離射擊騎兵,或是用短矛、魚叉直接攻擊馬腿。

那些待命的扭力彈弓一直裝填有鑄鐵彈丸,它們的存在是為壓制城垛上可能的守軍弓箭手,現在他們立刻調整射角針對敵軍騎兵射擊。

無論傑拉德二世過去多麼光榮,他現在也如普通騎兵那樣,就是羅斯軍眼中一個再普通的活靶子。

一發鑄鐵彈丸擊穿他的戰馬,喪失氣力的馬兒立刻歪倒一邊跌落在橋下的長船中。馬兒跌落的角度很不好,船上濺了大量馬血,長船劇烈搖晃一番,馬匹與它的主人都跌落在了塞納河中,濺起一團巨大水花後消失無蹤。

落水的傑拉德二世因一身甲冑瞬間沉底,他在河底掙扎了一番,反倒在河底淤泥中越陷越深,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一代巴黎伯爵英勇地戰死在最後的決死衝鋒中,他們最終沒有被某個低等的敵兵殺死,也沒有死在羅斯王本人的手裡。

是塞納河吞沒了他,他成了塞納河的兒子,與自己的封地融為一體。

大量決死衝鋒的騎兵都掉進了塞納河,至此,最後的守軍英勇戰死,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