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科布倫茨決戰日
一根根矛扛在肩膀,一片肅殺的“樹林”正向北移動。
或憤怒、或興奮、或惶恐,農民兵帶著複雜的情緒,由大貴族的帶領下直奔自己已經被燒燬的家園。
在以往這些農民不敢對任何法蘭克軍隊出手,尤其見得那些士兵都會卑躬屈膝。現在不然,所有人明白自己的新身份。大家針對中王隊大打出手,恰是東王國貴族們樂意看到的。
兵力龐大的農民兵並非主戰力量,僅著布衣的他們輕裝上陣,唯一的戰士正是握緊長矛擺出刺蝟陣或是防守或打順風仗。
真正的主力唯有羅斯軍隊。
黑狐、老埃裡克、阿斯卡德,合計近九百人的羅斯軍隊是真正的主攻力量,現在的他們也走在進攻軍團的隊首。
手推車的車輪吱吱扭扭響聲不小,其上安置著一座座扭力彈弓。
沒有誰嫌棄重武器太多,或是從遠處帶來或是從大船卸下,多達二十座車載扭力彈弓隨軍行動。手推車停下即作為操作平臺,戰士立刻操縱棘輪機關,蓄力完成安裝標槍或是彈丸即可發射。
除此外,大量裝備的各色十字弓使得這支軍隊有別於全部的歐洲軍隊,阿斯卡德的第七旗隊,年輕男孩尚不善正面搏殺,人人揹負十字弓的他們做好以遠程箭失殺敵的準備。
於是三百餘名駐紮拿騷的老兵成為近戰搏殺中堅力量,他們以完全的維京裝束,更高級的遮蓋半張臉的蝴蝶盔戴好,先鋒戰士身披鎖子甲,軀幹部分再穿戴一層布面甲,甚至是鐵片加固的裙襬。
一面面羅斯旗幟高揚,伴隨著的還有白底黑十字。
甚至,更有一面暗紅色旗幟,其上縫著抽象的“三隻獅子”。此乃查理曼戰旗,亦是被東王國拿來充當自己的戰旗。甚至任何的法蘭克大貴族都可以擺出這面旗證明自己的身份,羅貝爾決意這麼做,以向敵人宣示這支軍隊的特殊身份。
與此同時,駐紮科布倫茨的昆汀旗隊又在做什麼?
“大人!那些該死的諾曼人又划船過來了!”
哨兵緊急從岸邊跑來,狂奔至昆汀暫住的廢墟石室如實彙報。
“好吧,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記住繼續觀察。”他一手端著木碗等著麥粥涼一些再享用,一邊不耐煩地擺手。
“但是大人。這次那些諾曼人有些奇怪。”
“奇怪?有什麼奇怪的。愚蠢之人不敢上岸和我們決一死戰,欺負我們無力在水面戰鬥。就讓他們如烏鴉般叫嚷吧!等我吃完飯再去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起初,黑狐命令自己部分部下去騷擾著實引得入侵的佔領軍精神緊張,又是白天髒話不斷號角動靜不小,又是夜裡擺出篝火陣弄得緊張兮兮的。連續兩天都是“狼來了”,到了第三天,無論白天夜裡諾曼人都是這套把戲,佔領軍的精神已然麻痺。
很多人覺得傻乎乎地守著堡壘廢墟缺乏意義,旗隊長昆汀也是這樣想。他有些後悔自己一開始下令縱火,導致不久後得到大雨兄弟們連很好的避雨地都沒有。
雨後,軍中並沒有鬧瘟疫,然這場雨削弱了軍隊的精氣神。很多人如落湯雞,雨過天晴後戰士們百無聊賴聚在一起無助閒聊,難以跨河作戰,繼續堅守就是發呆。
如果糧食吃完了怎麼辦?士兵們暫不關心,旗隊長昆汀可要擔心這個。
好在他特意多帶了軍糧,也在大雨中刻意保護糧食不受潮。可繼續維持這種“什麼都不做”的防守態度就是默默消耗糧食,當食物貴乏了,就得繼續差人從摩澤爾河上游去運。
糧食還能再支持十天,省著點吃支持兩週也是沒問題的。
他的眼睛盯著三角洲區域的田畝,縱使居民區僅剩下過火後的斷壁殘垣,田畝萌生的麥苗可沒遭遇任何破壞。昆汀並非真傻瓜,他的旗隊既然要駐紮這裡就需要本地的糧食供應。再等等吧,倆個月後這些黑麥和燕麥就可以收割了,軍隊的給養問題迎刃而解,且一定能支撐到明年春季。
旗隊長昆汀一副精神麻痺模樣,廣大士兵也如此。今日也如往日一樣,諾曼人又划船過來罵街,一如既往地漂在岸邊水域口出狂言。
回罵他們有什麼用?最後不過是浪費口舌。再說,他們箭失犀利,貿然靠近岸邊反被暗算。
看似這一次與往日的確一樣。
關鍵在於主動權一直掌握在羅斯軍隊手裡,或者說是真的罵戰騷擾,還是真的登陸偷襲,全看指揮官瓦迪的意願。
十條船的戰士以及幫助划槳的漁民,大家現在是一條船上的兄弟。尤其是漁民,很多正是科布倫茨出身,這次目睹雨後破敗的村莊廢墟,悲憤化作淚水,他們氣得要死,雙手甚至能攥斷槳柄。
漁民們怨聲載道,戰士們則對打仗有著空前的渴望,畢竟如今是決戰之日。
抱怨和請戰的話語聽多了,瓦迪使勁摳下耳朵,突然站起來扶著旗艦的船艏異獸:“都別吵了!”
一句話震懾全船,接著再擺手呼籲附近的船隻都靠攏。
他以諾斯語扯著嗓門喊:“讓其他人殺敵獲得榮譽,咱們兄弟成看客很不合適吧?不如我們現在就靠岸,把敵人都引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