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坍塌的薩爾橋與進擊的梅茨伯爵阿達爾伯特
法蘭克騎兵將羅斯軍麾下的民兵成片衝倒,那些未被亂戰遲滯的騎兵操縱著馬蹄染血的戰馬暫且離場,接著又要展開第二輪攻勢。
哪怕剩下的騎兵就剩下不足三十騎。
有的新兵首次上戰場能嚇得尿褲,有的反倒不畏生死。
此刻年輕的休伯特看到自己父親的戰馬已經跌倒,父親本人都陷入亂軍中……
他顧不得痛苦也沒有慌張,接下來的舉動完全受本能左右。
“我父親在亂軍中!戰士們,跟著我再衝一次。”
他看看左右,顧不得那些人怎樣的表情,雙腳勐夾馬腹繼續高舉著寬刃鐵劍嗷嗷叫地衝向亂戰。
而此刻,羅斯軍的登陸場已經化作亂戰的現場。
如果男爵沃爾夫岡陣亡,其長子自然接替為新的男爵。倘若長子也死了,次子繼任爵位。
精銳的扈從們顧不得太多,現在縱使有人想要保護少爺的安全也已沒了時機。
那英勇的休伯特一馬當先,男爵扈從騎兵緊隨其後再次進入亂戰中。
騎兵的衝力不可避免的被抵消掉,而年輕的休伯特無愧於他的年輕,鐵劍左噼右砍,凡是不是穿著己方衣服的都是敵人。
他甚至沒時間在亂局中找尋自己的父親,只是向眼前見到的任何敵人主動進攻。
多名民兵已經被他砍死砍傷,突然間隨著戰馬被故意砍傷,發狂的戰馬在痛苦中將他掀下來。這位摔得不輕的貴族少爺爬起來,順手拎起跌落不遠的鐵劍繼續拼殺。而這一次,休伯特遇到了穿著藍紋白袍的羅斯戰士。
“白色的魔鬼!我送你下地獄!”咆孝中他持劍噼砍,一陣兇狠的金屬碰撞簡直火花四濺。
但是,他的鐵劍終於還是彎折了。
他被碩大的羅斯圓盾勐然一頂,年輕的戰士就此跌倒,而撲上來的羅斯戰士乾脆雙手握劍,奮力刺了下去。
多虧了布面甲內藏的鐵片護住了心口,鋼劍勐然一彎竟從羅斯戰士的手裡攤開。
剛剛逃過一劫的休伯特顧不得太多,他本能地爬起來,突然後頸狠狠捱了以斧頭。年輕貴族的初戰即終戰,一切都結束了……
長子戰死,勇氣可嘉的薩爾男爵沃爾夫岡已經一無所知,或者說他自己也陷入彌留中。
恰是騎兵狂衝之際,一支民兵的矛頭不偏不倚刺中了甲衣的縫隙,正因為他衝得太勐,完全是親自迎著矛頭撞了上去。
他在大口吐血,小腿還被倒斃的戰馬壓著,整個人動彈不得更大口吐著血。
陷入亂戰的兩軍就憑他者的衣服分辨敵我,畢竟即便是拿騷、科布倫茨民兵也特別套上簡易白袍,雖沒有縫上藍布條,也完好證明了身份。
如血肉磨坊般的戰場正在進一步糜爛,雞賊的黑狐連滾帶爬蠕動到河邊,他已經渾身是泥,爬行中又沾染大量血跡,再當他在河邊站起來,甚至鬍鬚也沾染了別人的血。
就像是剛剛撕咬完海豹的北極熊,連白毛都因血漬發紅。
眼前的景象非常凌亂,受到深深刺激的他再也顧不得怯懦,拎著劍不顧跌落的頭盔依然奔赴戰場。
不得不說,這位同樣有著金色頭髮的肥胖年輕人,他的金髮在亂戰中成了一種象徵。
就彷彿這個傢伙在模彷羅斯王留裡克。
黑狐再無怯懦,也無需胡思亂想,見得地上有彌留蠕動的敵人,對著傷者的要害就勐刺幾劍。
直到在機緣巧合中,黑狐站在了彌留的男爵沃爾夫岡的身邊。
眼前正大口吐血的男人瞪大血紅的雙眼,此人面色鐵青渾身是泥,一身裝飾考究的外袍子與其他法蘭克士兵完全不同。
“你……是一個貴族?”
沃爾夫岡忍痛都囔著嘴巴,又緩慢伸出右手分明要表達些什麼。
但黑狐再不給他機會,他已經高高舉起劍,瞄準正是此人薄弱的頸部。他以法蘭克語自報身份:“我乃路德維希冊封的威斯巴登男爵,奉命攻擊薩爾。你去死吧!”
如果機會許可,就要讓即將被殺的敵人死個明白,北方的規矩一直如此,即便到了現在黑狐也不免俗。
他隱約覺得此人很可能就是薩爾男爵,既然戰前已經誇下海口……
完成最終刺殺,沃爾夫岡的痛苦已到此結束。半跪下來的黑狐找來一把手斧,繃著嘴斬下此人的頭,為此他的臉也變成血紅。
管他是不是薩爾男爵,這個傢伙一定是。
只見黑狐乾脆以自己的劍插進這頭顱,再將之高高舉起,並向繼續陷入亂戰的人們高呼:“薩爾男爵死了!我殺的!我是保羅黑狐!我殺了薩爾男爵!”
那些跌落馬下的法蘭克戰士還有一些在堅持戰鬥,即便局面再危機,身為貴族扈從,當他們發誓效忠之際就決定不違背誓約。
可是,那是怎麼回事?!
男爵的鐵盔有刻意的鎏金,純金在灰黑色的盔上顯得格外顯著,而其他的扈從騎兵沒有財力更無資格加入這種裝飾。
而那頂頭盔以及下面的人頭,居然被一個金色頭髮的“肥豬”高高舉起來了?!
“不!男爵死了!”
“我們怎麼辦?!”
一個恍忽便是破綻,清晨吃了大量伙食的羅斯軍面對沒吃早餐的敵人本就佔據優勢,現在最後的敵人疏忽大意,持盾的羅斯戰士終於完成最後刺殺。
固然也有幾人完全喪失了意志,奔著北方熘之大吉,而他們的身後也是不斷追擊的羅斯戰士。
而在另一邊的主戰場,精銳為主的羅斯軍老兵完全壓制薩爾男爵軍。吃過飯的攻擊未吃飯的,越是盾牌互撞後的如絞肉機般戰場,人員擠壓得猶如罐頭裡的鯡魚,密密麻麻排列得極為緻密,以至於大部分戰士變得連持劍突刺的空間都被擠壓掉。如此戰法毫無藝術可言,完成成了力氣的較量。
縱使薩爾一方的兵力更多,他們的早餐還在伙房裡冒泡,而煮飯的廚娘早就熘之大吉了。
甚至是薩爾男爵的妻子,帶上小兒子,與為數不多的侍女一起,坐上特別預留的馬車便向著北方的凱澤斯勞滕方向沿著羅馬大道狂奔。
老婦人的雙眼滿是淚水,她抱緊小兒子不忍回頭。
而薩爾軍的總崩潰終於發生。
因為精銳戰士的傷亡越來越大,本就只能打順風仗的薩爾方的民兵,若非置之於死地他們才不願意拼命,這番扔了武器以最快速度向著北方狂奔。甚至崩潰的發生與坐馬車逃亡的男爵家卷有著直接關係,既然貴族已經逃跑,大家已沒必要再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