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阿勒布堡壘外城大混戰
握緊長矛的雙手在顫抖,城內的武裝民夫守在坍塌的石門之後,緊張地等待最後一戰。
腦袋掛彩的柳多夫毫無退意,他限度極度的亢奮中,已經無感於傷口的疼痛,也無感於死亡的降臨。
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只想站在這裡帶著軍隊和諾曼軍戰鬥到底。
“最好準備!他們來了!”
第一批持盾的新丹麥王國軍戰士,他們嗷嗷叫地爬上滿是碎石、破木的斜坡。他們無暇顧及被掩埋同伴的絕望哀嚎,是想著殺入城內獲立首功。
這些來自西蘭島的丹麥戰士站在高處,見得堡壘內的敵人排好了陣列,不由得心頭一緊。
如此魯莽地衝過去勢必要一通亂戰,衝得最快越是容易陣亡。
但是,他們的身後是數以千計急於進城的戰士。狹窄的吊橋擠滿了人,更多士兵乾脆跳到滿是屍堆的壕溝,在爬到對面沿著牆下小路向坍塌的石門湧去。
後面的人在催促在以盾推搡,先鋒們只好發出雷鳴般的怒吼,高舉著鐵劍、手斧嗷嗷叫地衝去。
野蠻的短兵相接開始了!
盾牌互相撞擊,處在絕境中的守軍集結出近一千人,他們全都堵塞在坍塌的石頭城門處。
掛彩的柳多夫在此坐診,不聽地怒吼:“堵住他們!把他們從缺口推出去!殺了他們!用他們的屍體堆成新的牆!”
守軍已經處在絕境,他們咬緊牙關或是尖叫,手中的武器向著正前方亂刺,著實讓進攻方感覺巨大壓力。
這些來自西蘭島的丹麥戰士相當數量是無甲的,他們才不管堡壘內守軍可能是同族,殺了守軍搶掠戰利品立刻改善自己的生活, 此乃他們拼命的本源。
只是現在,這些衝得最兇的戰士進退兩難……
守軍的矛頭瘋狂戳刺, 圓盾能阻擋一時, 只要一矛突破縫隙狠狠一戳, 就意味著一名戰士的死亡。
圍繞著坍塌石頭門的戰場,功方只能以少量人通過缺口, 即便兵力雄厚也無法展開。而且,這些新丹麥王國的軍隊因隸屬於各個領主,每個領主都渴望首先撈取利益, 戰場變得毫無章法,無數劍盾手都希望趕緊進入城市。
於是,裝備佔優的羅斯軍完全被阻隔在後方,對於城內發生的混戰根本渾然不知。
可憐的特拉朗身上多出挫傷,他帶著倖存的兄弟回到羅斯軍陣, 一瞬洩氣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啊!我差點以為你被壓在下面了。”說這話時, 斯普優特的心還在狂跳。“你回來了幾個人?”
“如你所見, 六個。”
“啊?其他人都被壓死了?”
“也許吧。”特拉朗不想多言:“我覺得骨頭斷了很多, 我差點就要死了。戰鬥居然是這樣,下次不來了……”
說罷, 他直接昏了過去,若非被檢查到還有鼻息,斯普優特真覺得這傢伙戰死了。
派去的勇士配合著拉格納的撞門勇者, 以慘烈的犧牲換來石門的坍塌。
特拉朗被抬到後方休息, 與休整中的騎兵待在一起。
看看現在的局面,行伍整齊的羅斯軍只能被動觀戰!
而真正焦灼的戰場, 攻守雙方的戰士如同沙丁魚罐頭般積壓在一起。
斯普優特倒是向對空放假對同盟軍隊支援, 這樣做恐怕會傷到友軍便作罷。
直到, 冒險衝到靠近一線摸清了戰局的拉格納本人, 火急火燎衝到斯普優特身旁。
“他們在圍著石牆混戰,守軍用身體制造了新牆。你快點用你的武器發射標槍!”
“啊?”斯普優特驚得鬍鬚顫抖:“難道不會傷到你的人?”
“已經顧不得太多!標槍能殺死敵人,打崩他們的陣線, 我們就贏了!”
“好吧。這很可能傷及友軍,事後你可別怪我……”
“呸!若是我怪罪你,就讓托爾以落雷劈死我!”
斯普優特定了定神,下令將全部的扭力彈弓調整到極端的射角。
標槍插入滑道, 射角達到驚人的七十度, 且縮減蓄力, 二十支標槍齊射。
伴隨彈弓射擊的還有十字弓的拋射,這下,斯普優特將己方的大部分遠程兵都投入到支援。
城內,可怕的戰士已經持續一陣子,最先接觸的攻守雙方戰士都已經戰死,即便是受傷,一旦倒地也會被人活活踩死。
士兵在鮮血造就的特殊泥濘中激戰,戰鬥成為意志的抗爭。
城牆缺口之戰史無前例的焦灼,在這客觀逼仄的戰場,兵力絕對的守軍反而還能堅持很久。
直到天空傳來呼嘯聲……
那些標槍打著旋從天而降,尾羽摩擦著空氣呼呼作響。它幾乎以垂直落角狠狠砸下,任何的木盾對它都毫無意義。
鐵皮盔被砸穿、鎖子甲被砸穿。標槍因是“盲射”,概略瞄準拋射使得落點成為覆蓋整個城門戰場的概率面。它無差別地殺傷,中標槍者往往被貫穿身軀紛紛斃命。
柳多夫根本想不到這也是戰爭的方式。
“諾曼人簡直是野獸,他們居然連自己人都殺?!”
有部下實在看不下去,撕扯著嗓子大吼:“大人,我們必須撤。你再站在這裡會死!”
“不!我不撤。”柳多夫雖很疲憊,現在仍要苦苦堅持。
“大人,就聽大家一次吧!我們快撐不住了,唯有退守內城。”
柳多夫仍是不為所動的,直到有多跟標槍墜在他身前不遠處。
那是下馬步戰的親兵,竟被標槍活活穿刺慘烈陣亡。
更糟的是,敵人劈頭蓋臉的箭矢砸下來,守軍的傷亡正快速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