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彗生
白彗生
白御霜如今僵著雙手,抱住也不是,撒開也不是,就那麼傻舉著。
平日事事要強不落下風的時小姐,今日裡說的話,做的事,件件猶如撒嬌,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直到時紀這話給了他一個契機,白御霜才連忙扶著她,往床邊去。
他掀開絲毯,又停住了,問:“在丶在哪兒睡?”
話音未落,時紀早自個兒倒了下去。嘴裡還在迷迷糊糊的回答他:“別管了,我就是…來睡個覺的……”
時紀一沾枕頭幾乎就要睡著了,白御霜無奈,只好把她的腿搬上床,脫下鞋,蓋好被子,然後……
看著她在眼前逐漸消失。
*
時紀如她所說,就是來睡個覺的。
她太累了。
白御霜甚至連那句想傳達給她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昨天晚上,時紀問起他的臉和日本人時,白御霜沒有回答。
時紀也沒有追問,而是鄭重丶審慎的,用數次的來回穿梭和一次比一次更隱晦的表述方式,對白御霜講出了日本人將會在上海,在中國犯下的罪行……
這對時紀來說也是一次新的體驗。
每當她說到或寫到重要的關鍵事件丶關鍵時間,時紀就會被“規則”帶走。她會很快回來,嘗試用另一種方式表述,講得更模糊一些,或者更寬泛一些,在和“規則”的無數次較勁中,時紀消耗了大量體力和精力,才終於讓白御霜明白了個大概……
他無法想象,如果時紀說的那些都將真正發生,那麼這個國家丶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將面臨何等可怕的命運……
“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白御霜終於懂得,他曾在夢中聽見的這句沈吟,包含了作者多少悲憫和無助。
*
當時紀再一次在“上海moon”的客房醒來,已是8月15日中午。
最近,時紀為了回來時能睡得好些,總是從這裡出發去白家,以至於都快要忘記 “規則”並不需要她這樣做了。
離n.vuitton的外景拍攝還有兩天時間,這兩天用來檢查拍攝素材,做下次拍攝的準備工作,以及讓模特們稍做休整丶放鬆,以免臨場狀態不佳。
時紀在回白家和回工作室中斟酌了三分鐘,決定先去“時間飛行”檢查素材。路過商業街中心的led屏時,畫面正好在播放那幅名為《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五年九月九日九時南京》的著名油畫,時紀在這個瞬間,突然很想把方向盤往回打。
但她忍住了。
其它人應該都在工作室了,她不能只憑自己一時的情緒衝動,隨心所欲……
幸運的是,昨天的工作沒出什麼紕漏,時紀在大屏幕上過了一遍素材,場景完整,她想要的感覺也基本到位。一個不太好的開始,一個差點鬧僵的過程,最後總還算得到了不錯的結果。
韓曉的專業毋庸置疑,哪怕是鬧了那出“耍大牌”事件後,再進入狀態情緒也不受影響,不愧是能紅的人……
阿ken見她看韓曉看得專注,按耐不住八卦之心問道:“時姐,你那個神秘的戀愛對象……該不會,就是韓曉吧?”
從她不參加工作室重要聚餐,到學跳舞丶當家教等不合邏輯的藉口,阿ken等人早就推測時紀近期“有情況”,如今更是直接走到排查戀愛對象的步驟了。
“想什麼呢?”時紀白了他一眼,“我是那種把工作和感情混為一談的人嗎?”
阿ken:“你的確不是…但是!感情這東西,一旦來了,什麼原則都難說不被打破……”
小羊:“對對對!原則不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嘛!”
胡小妹:“時姐,我看韓曉挺好的啊,事業翻紅,對你也挺上心!”
阿ken的話獲得了其它人一致贊同,小羊和胡小妹也跑來參與八卦,時紀不想跟他們胡扯下去,便支使人去西郊佈置外景場地。這一來,幾人更加篤定她是在轉移話題,欲蓋彌彰了……
好容易把阿ken和小羊打發走,胡小妹一個人不成氣候,時紀得以清靜下來,在工作室挑了幾個小時素材,趕在下班之前經過胡小妹面前,早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