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活築(第2頁)
可惜一路行差踏錯到如今。
林光明非常清醒地知道,只要他還身在地獄無門一日,此路就絕無可能。
雖說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可身邊有仵官王這個好大哥,身後有地獄無門這個愛好和平的組織,屠刀如何放得下?
“瞧您說的,大姐!”林光明燦爛地笑著:“想想又妨什麼事?超脫之路,您不想麼?”
仵官王也哈哈哈地笑:“我做的義事,他們認嗎?”
兩個人都笑著看彼此,溫情脈脈,而沒有更多的動作。
說到底,秦廣王這次太瘋了點。景國發起狠來,全世界都繞道,他卻要帶著地獄無門,在這時候捋虎鬚,頗有一種拉著全世界一起死的瘋感。
這讓兩位忠貞之士,也萌生了跳船的想法。但又彼此制約,既怕對方出賣自己向首領賣好,也想著撈一把再看看。
真心的目光,在彼此的要害上流淌。
最後是林光明道:“這人的意志已經崩潰,可以承載咒力了——大姐,還是不要耽於享樂,誤了首領的事。快點把這個人搭了祭壇,把田家人的血,抹在剩下那個人的刀尖上。”
秦廣王領導下的地獄無門,要在海上作亂,攪得洪水滔天,當然不會放過霸角島,讓田安平舒舒服服地修煉。
他們兩個襲擊過霸角島,手裡的田氏藏品非常豐富,隨隨便便就是一起完美的栽贓。
齊國不滿景國在海上肆無忌憚,斬雨統帥田安平派人給景國一個教訓。又或者田安平蓄意引起兩國紛爭,以期為自己謀私利——這都是很合理的政治走向。
“刀尖上抹血也太不走心,嘿,我有更好的辦法。”仵官王沒了磨時間的興致,一把將那些削好的肉片,塞進陳開緒嘴裡,給他牢牢地堵上,以此封住他的怨恨。而後便將這人拎出血棺,丟到林光明手裡:“你來搭祭壇。我來處理這個人。”
林光明單手將陳開緒按在地上,稍一發力,竟有岩漿沁地而出,在陳開緒身上流淌,交織錯橫,瞬間凝固成石臺。
古拙肅穆的祭壇就此成型,景國緝刑司的執司活築在其中!
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會死,包括乾天鏡鏡光在內的很多景國方面的探查之力,都會在掠過這裡的時候,因他是“自己人”而錯過。
林光明默默分析著這座祭壇的效果,眼睛卻一直看著血棺裡,他觀察著仵官王的動作,也不斷補充對於仵官王實力的認知。
還貼心地提醒道:“這個鏡世臺的好像有話要說。”
“我最不喜歡聽鏡世臺的人說話。”
仵官王無視了棺中人的抽搐,用刀子剝了兩下,從他體內取出一張圓鏡狀的鏡牌,略看了看,便丟到一邊去。
這面鏡牌反面刻寫“拾叄隊”,宣示持牌者的歸屬。正面光照一晃,即現“蔣南鵬”。
蓋因一真道在中央帝國內部根植甚廣,幾乎無處不在。
即便是景天子,也無法明刀明槍地剜瘡,只能以剿殺平等國的名義,來突襲式地開啟這場對一真道的戰爭。
為了防止洩密,也讓一真道難以成建制地串聯,諸方都是聯合行動,眼睛盯著眼睛。就連皇城三司,也都是絞纏在一起,不允許某一司單獨作戰。
譬如此次晉王姬玄貞主導的海上戰場,景國在充足的頂端武力之外,還撒開了一張捕獲敵蹤的巨網。
陳開緒作為執司帶一隊人,蔣南鵬作為鏡世臺第十三隊隊長帶一隊人,再加上中央天牢的一隊獄卒,這才是景國這次在海上行動的一整支隊伍。如此最大程度上壓制了一真道的反撲,總不可能三支隊伍全是一真道成員?
仵官王和都市王就是盯上了這樣一支聯合隊伍,乾淨利落地把其他人都解決掉了,這才留下陳開緒和蔣南鵬兩人,來展開下一步行動。
仵官王愛憎分明,當初他被抓到中央天牢,鏡世臺就出了很大的力。
所以他不給蔣南鵬說話的機會,只跟陳開緒談合作,至於中央天牢的那些獄卒,更是早就做成了藏品,連剩到現在的機會都沒有。
此刻略微記了一下名字,便探指扣進蔣南鵬的脖頸,將他的血管拔出來,像捉著一條藤蛇,直接摁住了,扎進棺材底!這一瞬間彷彿連通了某處位置的空間,那根血管瘋狂地扭動起來,不斷膨脹又收縮,彷彿呼吸般,整體顏色也變紫又變青。
蔣南鵬滿面青筋暴起,眼睛猛地瞪圓!又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眼睛緩緩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