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零一章 上窮碧落(第3頁)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才頓了頓,繼續道:“田安平。”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誰要是真覺得葉恨水能有今天,只是一筆青詞寫得漂亮,那真該把自己倒吊起來,瀝一瀝腦子裡的水!

 天字叄號房裡異常複雜的戲幕,很快發生又結束,後面陸續又來了幾撥人,都沒有鬧出什麼太大的動靜。

 葉恨水正在組建的近海總督府在這個過程裡幾乎神隱,可出現在這間客房裡的每一個人,只要是有跡可循的,他幾乎都錄名。

 他是真切地把握著近海的局勢,而不是許多人所以為的,尚只在統合近海權柄的初步階段。

 將原先的鎮海盟、近海群島諸般宗門,盡數納入新的近海總督府,還要吃相優雅,體現大國風度,是一件異常複雜的工作。而他在這個過程裡,還耳聽八方,溯往究來,不免顯出一種從容。

 相較於南夏總督蘇觀瀛和南夏軍督師明?在治夏九年之後,借整個南夏興治之勢,即將水到渠成地走向官道登頂。葉恨水在近海群島的進程,恐怕要快上許多。

 姜望知道葉恨水為什麼在提及田安平的時候停頓。

 他在降臨有夏島的時候,就已經感知到,不遠處的某個海域,田安平正在超凡登頂的過程中。

 而他和田安平,先前同在洞真境界時,是在海上有過一次交鋒的。那一戰不曾對外公開,齊國高層卻無人不知,向來瘋魔的田安平,最後是捂著脖頸像條敗犬獨自離開!

 葉恨水緊急趕到有夏島來,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田安平是齊國的真人,將成齊國的真君。葉恨水這個近海總督,怎麼都是要護道的。

 雖然姜望向來很規矩,對齊國也友善,他這一步,也是不得不跨來。

 是責任,也是態度。

 姜望當然也不會無端一劍橫去,將田安平斬下絕巔路――除非現在證明那滴黃泉水,跟田安平有關。

 “苗汝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問。

 他怎麼說也在紫極殿站過崗,不至於不認識蒼朮郡守苗旌陽。況且這位地方大員,還跟朔方伯結了親。但他也知曉,苗家最強的就是苗旌陽,那時候就說“有望神臨”,現在是“接近神臨”。至於什麼苗汝泰,那時他都沒聽過名字。

 出現在觀瀾客棧天字叄號房裡的所有人,姜望大概都想得明白,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都能隨便牽扯出一定的理由。唯獨這個苗汝泰,頗有一種犬入狼群的錯謬感。

 倒不是他對苗汝泰有什麼意見。

 只是危險有時候也跟能力成正比!

 在山腳下徘徊的人,不可能摔死在山巔。

 這綠藤所圍,碧鏽所蝕,瞧來春意盎然的房間,這麼久過去,殺機仍未散盡。這樣複雜莫測的地方,諸方兇險地碰撞,苗汝泰何以能涉足其間?

 只要姜望不找麻煩,葉恨水算是知無不言:“從出海的記錄來看,苗汝泰是來視察海上生意的,這兩年出海經營的人很多……瞿守福就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海商。瞿守福這趟採購的瀝陽珠,在有夏島銷路很好。”

 鮑易這樣的人派人出海,還是要暗中對付田安平,肯定是滴水不漏。

 姜望關心到的事情,田安平也會關心。

 要是姜望能簡單查出苗汝泰的問題,田安平自然也能查到。

 葉恨水無論是否察覺到一些隱情,都不會將那些猜測拿出來說。

 “看來他是意外捲進這件事情裡的。”姜望道。

 葉恨水並不對此做出評價,只道:“在這間客房的變故發生後,還有幾撥人趕來這裡――楚國的鐘離炎、諸葛祚,以及咱們齊國的朔方伯。”

 鍾離炎怎麼來了?鬥昭又不在這裡。

 還有諸葛祚……

 “楚國的兩位,難不成是來遊玩?”姜望問。

 葉恨水微微一笑:“他們正是這樣報備。”

 “……那麼朔方伯呢?”姜望又問:“親自來調查苗汝泰的事情?”

 葉恨水露出一個‘又被你蒙到了’的表情:“朔方伯給予近海總督府的,也正是這樣的知會。”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但對姜望來說,反倒變得簡單。

 既然鮑易主動來接苗汝泰的挑子,他又無法確定苗汝泰是不是真的意外捲入事端……

 轟隆隆!

 雷光一道裂長空。

 他對葉恨水輕輕點頭,道了聲謝。

 便化流光萬縷,穿雨而去。

 猜來猜去,實在是太麻煩了。

 他更習慣直接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