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會(第3頁)


更別說像姜望這樣,承受世間極刑,被犬應陽困在光裡,無限次地絞殺,以至於連如意仙衣那極其苛刻的隱藏傳承都激活。

姜望純以肉身下潛,就是為了驗證自我。

此時來了興致,極速遊向潭壁,就要來個刻字為記,到此一遊。

螭潭像一個大肚瓶,瓶口“方七百步”,瓶身卻遠不止此。姜望在九百丈的深處,疾遊近一刻鐘,方才觸及潭壁。

但留字的興致卻一下子消失了。因為潭壁上早有刻痕。

不知是何人在何年留下此道字,字曰——“神臨之限”。

這四個字寫得古拙藏鋒,自是一等妙品。

可螭潭在這個深度已是如此廣闊,區區幾個刻字根本渺小。在視線不能穿透三丈外的情況下,姜望卻恰恰好能撞上這四個字,似也是一種冥冥中的提醒。

姜望靜靜地看著這四個字,隱約有一種熟悉感,卻不知從何而來。

他搖搖頭,也不做別的,只攤開右掌,讓早已枯竭的不老玉珠,***在這寒潭之中。

咕咕咕,咕咕咕。

手中的不老玉珠,忽然開始冒泡,似是成了活眼。水泡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水聲也越來越來急。

這顆白色的不老玉珠,就在姜望的掌中,化成了一道溫熱的潛流。如有靈性一般,在這極寒的深水處遊動!

它像一條活魚,瞬間擺脫了掌控,在寒潭裡穿梭如電!姜望完全可以感受到它的雀躍、它的歡愉。

一點琉璃之光自眉心泛起,頃刻遊

遍全身。螭潭寒水所帶來的痛楚,已如雲煙散去。

塗扈所贈的玄天琉璃功,在妖界一行之後早已大成。真正抵達了“淨如琉璃,廣似玄天"的無上境界。

此刻逐水而走,全無半點滯澀。

追著不老玉珠所化的潛流,在螭潭中游走,此身一半在熱,一半在冷。倏忽上下,俄而左右。攪得暈頭轉向,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於某個時刻,姜望躍身而起,如游魚破水,已在高空!廉雀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花,醜臉愣怔地看著眼前。

姜望亦在空中回望,但見得在螭潭旁邊,竟然出現了一眼小泉——不老泉!

此泉一週約莫只有三十三步,正正地嵌在螭潭不遠處,有如日月並行。水面亦清澈,水深亦不見底。唯獨潭水冒著熱氣,顯是一眼溫泉。

“這就是不老泉?“廉雀愣愣地問。姜望飛身下來,掬起一捧泉水。

作為老山封主、不老玉珠認定的主人、攜帶不老泉回家的“有緣者他完全能夠觸及這眼不老泉的根本。

故而笑道:“現在只能算是“老泉“。要恢復不老“之功,還不知要等多少年!”

無源之水,無寶之山,它們失去彼此太多年。那些漫長時光裡的缺失,需要時間來彌補。

廉雀若有所思:“當年螭吻逃到這裡,悲泣而東,血淚成寒潭說不定就是在找不老泉,沒找到才哭成那樣。”

人皇烈山氏煉龍皇九子為九橋,已是中古時代的事情。那個時間點,不老泉的確已經被搬走。

將不老泉放回不老山,也算是完成了與不老玉珠的“約定“。姜望只有因果償清的輕快,便笑道:“興許如此!”

廉雀也暫停了打鐵,走上前來,用竹筒舀了一筒水,細看半晌,道:“或許也不用等那麼多年,等我翻翻廉家的古籍,興許能有辦法加快恢復。”

姜望隨口道:“那就麻煩你。”

廉雀也了他一眼:“你好像並不期待咱們的武安侯已經可以無視此等天地之寶了嗎?”

姜望道:“我很期待它,但我更期待自己。”

廉雀害了一聲:“從妖界回來之後,你大有不同!”姜望笑眯眯地看著好友的醜臉:“你還是一樣。”

便在這個時候,心中響起獨孤小的聲音:“老爺,府中有人拜訪。”“何人?”

“長得很是漂亮,她說她叫夜闌兒。”

姜望皺起眉頭,這個漂亮女人可麻煩得很,在心中回話道:“說我不在。”

獨孤小的聲音傳回來:“她說張臨川的替命分身之一楊崇祖,是她殺的。“

姜望便不再說什麼,瞧了廉雀一眼,便轉身下山。要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