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六十六章 始知我是墓中人(第2頁)

阮泅握著養心宮主這猶帶體溫的項墜,不由得又是一嘆。

當今天子是蓋世雄主,將大齊帝國帶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幾位爭龍的皇儲,竟也個個是人中龍鳳。

真不知是福是禍!

這嘆息還未落下,他眸中又起訝色——恰在此時,有一縷流光倏然而至,恰通過他打開的通道,好一似長虹貫月,穿進了浮陸世界裡!

倒也不是說盯著他阮泅的行蹤。

而是此人在浮陸世界亦早有佈置,只是一直得不到響應,不得其門而入。恰是在他打開方便之門送行姜無邪的此刻,一鳴百鳴罷了。

好個將軍夜引弓,近海射浮陸!

他搖了搖頭,並未阻止。而一轉身,又看到一人身披月白長衫,踏星光而來。

這裡真是熱鬧。

他灑然一笑,迎上前去。

……

……

敖馗雖死,銅色天穹仍未褪去。

勇者斬殺魔龍拯救世界的故事,本該在魔龍身死時候翻篇,卻未能結束……這本身即是最大的恐怖故事。

慶王仍然站在戰車之上,處在王權衛隊的保護之中,望向這邊的眼神,難掩警惕和恐懼:“臨川先生,魔龍已死了嗎?這滅世之厄兆,為何還未結束?”

巫祝慶火觀文的祭舞動作變得緩慢。

調度軍隊搬運血屍的慶火元辰,也默默地收歸軍力,保留越來越多的戰鬥建制。

如果死掉的這條魔龍並不能滅世,而滅世的危機還在,那麼傳說中將要滅世的……會是誰?

白玉瑕和連玉嬋索性放棄了軍隊,沉默地站定在整個戰場的關鍵位置。

戲命收回了一百零八根禁元空管,加快了修復八翅墨武士的速度。

疾火毓秀安靜地靠著椅背,並不言語。

在場的人們各懷心思,勠力同心的氣氛,在短暫的緘默之中就已經改變。唯有淨禮的誦經聲還在繼續,還像一開始那樣。

敖馗已死,大量的血屍被搬出陣外,天屠萬絕陣本身也七零八落,他降服血屍的效率大大提高……

“其實我應該問你,你是浮陸的王。”姜望說道:“如你所見,滅世魔龍死在你的眼前,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隨時可以離開。但天穹還是這個樣子……為什麼?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他扭頭看向疾火毓秀:“或者說,你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嗎?”

敖馗已死,銅缽還在。

這說明他根本不是乞活如是缽的掌控者,或者說他只是試圖掌控乞活如是缽的存在之一,只擁有相當狹隘的一部分權力。

這才能夠解釋,為什麼在之前的戰鬥中,他沒能調動乞活如是缽更多的力量。

姜望那囿於神臨眼界的阻隔不是理由,身體的虛弱也不至於讓他連一丁點呼應都沒有。真正的理由是他一直在與某個存在對抗,在爭奪乞活如是缽的控制權,也在乞活如是缽之外的許多地方鬥爭——所以在敗亡之前他說,他不是輸給了姜望這行人。

而現在,他被斬殺了。

他所佔據的權力已經讓渡出來,那麼那個與之爭鬥的存在,也是時候浮出水面!

慶王一臉的莫名其妙:“我知道的怎會比您更多?!您說將有魔龍滅世,我就號令天下諸部全力支持。您在疾火部戰鬥,我就召集軍隊,親自領軍前來!現在一切都沒有改變,天空還是這個鬼樣子,您竟然要問我嗎?”

與青天來客更熟悉一點的慶火元辰在這時主動出聲,試圖緩和氣氛:“臨川先生……魔龍已死而天不移,我們浮陸世界被這樣鎖住,難道不是因為魔龍嗎?”

姜望暫沒有理會這給不出答桉的兩個人,只是專注地看著疾火毓秀。

“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你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疾火毓秀乖巧地坐在輪椅上,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個超脫於所有之上的意志?”

“是歷史給了我答桉。”姜望開誠佈公地說道:“在聖狩山之變後,幾尊第一時間趕赴現場的圖騰之靈,在數年時間內,相繼死去,什麼情報都沒能留下。如果說那四尊探查聖狩山的圖騰之靈,在當時默契地隱藏了收獲,為衝刺圖騰聖靈境界做準備,這也可以理解。但在其他圖騰之靈陸續失敗死去之後,作為部族最強者,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在部族裡留下點什麼線索嗎?這些線索應該存在而並不存在,所以它是被刻意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