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零八章 天下失色(第2頁)

  但在這熊熊燃燒的烈焰楓林城裡,在王長吉曾經常年獨居的小院中……傳承自齊武帝的朝天闕鎮之,王長吉所獨創的神魂殺場懾之。

  竟就有了戰鬥的可能。

  兩個當世絕頂的年輕人,以神魂之身,毫不遲疑地撲向天子元神,他們各自有殺法,雷火不相同,便將這“可能”實現!

  水滴能穿石,何況石已朽!

  莊高羨絕不大意,反而真正視他們為對手。以天子元神,披帝王冕服,在這一刻敕玉虛之真,遍身玉色!

  道國受封,正印天子。

  他的元神尊貴無比,顯赫高庭,口中敕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在他的頭頂,無邊玉色凝現,風雲匯聚見龍虎,成就了一方天子璽!

  他要以此天子璽,硬抗朝天闕,將這座神魂殺場,烈焰雄城,收歸國有。而後一念生死,任意殺伐。

  但此戰不尋常。

  天子璽才現,天邊就出現了一座旋轉著的雷池。

  此池淵深難測,不可見底,彷彿蒼天之眼!

  王長吉一手指天,而有雷光無盡,受其接引,不斷鞭笞天子璽,好似雷光流瀑三千丈。

  昏君無道,天罰之!

  姜望才進院中,赤色眼眸裡已經飛出烈日一輪,結作燦爛永恆的太陽戰車,穿行在暴耀的雷光瀑流中,天馬長嘶揚蹄,馬踏天子玉璽!

  得自舊暘皇室的乾陽之瞳,已經由姞燕如補完真秘,盡開全篇。在今時,也早被姜望化進乾陽赤瞳裡。

  這一式殺法,正是他融會貫通後的威權展現。

  不同於原版的金碧輝煌,意在權柄。他的太陽戰車更為堅固凌厲,重在衝殺。

  莊高羨掌權四千裡,已是人生巔峰,國勢之極。

  但與故暘相比,又何等渺小?

  姞姓皇朝曾掌天下霸國,乃東域雄主,一度與景國爭鋒!

  舊暘皇室的太陽戰車巡行天下時,如莊高羨這等國主,只可匍匐!

  所謂天子璽,被太陽戰車撞飛,瞬間便黯淡。

  一時失了光色,在空中被雷光笞得團團亂轉。

  而前後殺招都迫近。

  王長吉漫步走來,凡他經行之地,都有雷霆蔓生。電光萬轉,霎那間整座庭院漂泊如雷海。

  姜望更是手掌洞金柝,持之以為劍,縱來刺國君!

  這世上誰能背對姜望,誰又敢放任王長吉出手?

  莊高羨平伸雙手,往下一按,四周浮現山水虛影。

  山是祁昌,水是清江。

  繞身而轉,鎮雷懾金。

  此身雖在境外,畢竟皇權獨握。山權水權,亦能一令而行。

  當然不及在莊國境內那般強大,但也足以在此立山環水,分出五行,建立權柄。以環身之真,對抗這神魂殺場的壓制。

  可姜望和王長吉又怎會讓他如意?

  洞金柝首先挑入其間,繼而雷蛇竄遊,撕裂山影。

  五行皆亂,時局難穩。三人就這樣混戰一團,在神魂的世界裡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神魂之爭,本在瞬息。

  但是當姜望和王長吉聯手,在朝天闕封門、雷池鋪滿神魂殺場的情況下,與天子元神鬥得難分難解……

  身外的勝負,又再次成為關鍵。

  莊高羨元神出竅,本是為了一舉解決戰鬥,可現在不僅無濟於局勢,元神也陷入苦戰中,反過來使他錯失應對時機,真正面臨危險!

  那柄神通天子劍太過鋒銳,尤其對他這樣的國主有所壓制。他寄望於元神,可元神已被糾纏住,在電光火石的剎那,臨近交鋒那一刻,他驀然一抬掌——

  神通,南轅北轍!

  趙汝成以等同於來時的堅決,飛速後退。

  他的確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危險。

  但卻放開了姜望!

  在南轅北轍的制約下,姜望像是孤獨行走在天邊。他那煊赫無邊的氣勢,凌厲無匹的劍意,像是綻放在遠空的焰火。

  多麼絢爛,可絕不危險。

  可無論是在多麼荒僻的角落,無論是在多麼孤獨的時候……

  此人總在前行。

  他獨自走過漫長的時光、孤僻的世界,終於等到此刻。

  移動北斗,天下皆冬。

  身成三界,創世得真。

  長相思發出迫不及待的嘯鳴,青雲印記是如此頻繁的出現又消失,以至於他身後都顯現一座青雲亭的虛影。

  而後所有的光影都消失了。

  姜望斬出了他的劍。

  日月經天,不見螢火。

  此心光明,誰人燭照?

  像是一顆太陽昇起在地平線,此刻他的光芒舉世無雙!

  這是他的道途第三劍——

  皆成今日我!

  我的經歷,我的感受,我的選擇,一路走來的所有……讓我成為今天的我。

  莊高羨,你知道我是如何走到你面前來的嗎?

  你知道我是如何才可以拔出我的劍,堂堂正正地指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