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十四章 輓歌(第2頁)


就如尹觀當初創立這個組織時所說,他們都是一群,連地獄都不對他們開門的人。

所以他們自化地獄,所以他們自命閻羅。

為自己開路,為自己開門!

對於宋帝王來說,這次臨淄之行,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並不是他們成功殺死趙宣的那一刻,也不是他們逃離臨淄的那時候,更非後來被追得上天入地的那些經歷。

他最記得的,是在小連橋裡,他扎的那些紙人。

那是另一種生活。

平實、簡單,紮根在煙塵裡的生活。

原來人死之後,還有那麼多故事可言,原來侍死如生。

但此刻他在這裡。

他是宋帝王。

秦廣王敢於獨自引走嶽冷,他宋帝王,如何不敢面對這突然出現的強者?

轟轟轟轟轟!

接連五聲爆響。

而後天空遙遠處有四顆星點亮起,在那一瞬間璀璨到極致,幾乎要與旭日爭輝,卻在下一刻,天穹忽暗。

整個拳頭所至的世界,都陷入漆黑如墨、無法釋開的“夜”裡。

平等王一個照面就死去,他當然也能夠認識到自己與對手的可怕差距。

但他的可怕正在於此——毫無預演,毫無準備,他直接引爆了五府四樓,將畢生的璀璨,化進這一拳之中。

他知道他必死,但他不允許自己像平等王那樣,悄無聲息的死去。

他是宋帝王!

在無盡的暗湧裡,他的拳頭出現。

天上地下,只此一拳。

至剛至猛,一拳鎮山河!

面對如此強大的拳勢。

有一隻手出現。

一隻乾瘦的手,五指張開,探入這片濃得無法化開的暗夜中,蓋上了那一拳。

就像白天覆蓋黑夜,就像火焰覆蓋海水,

那璀璨強橫的光華被抹去。

於是天亮了。

提白紙燈籠的打更人立在空中,腳下未移動分毫。

而如鐵塔般立在地面的宋帝王,整個身體,自內而外爆開。

他仍然毫無意外的死去了,沒有創造什麼奇蹟,就連波瀾也沒有。

但在目前這些死去的閻羅之中,他是唯一一個死於自己之手的閻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自掌命運。

就連那一路殺過來,始終沉默的打更人,也提著白紙燈籠,照了他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