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近神之軀,天府之威(第2頁)


而永夜的效果便如其名,就是製造長久的夜晚。

乍聽之下這神通似乎十分無力。

所有的修行者都有在夜晚戰鬥的能力,夜晚對於超凡修士,根本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負面影響。

因而“長久的夜晚”,好似形同虛設。

但夜晚本身,即有真正的力量。

只是並非所有的修行者都能夠發掘。

譬如迷界丁未浮島的符彥青,他的弄影神通若是在晚上施展,何止是“可怕”二字能夠形容?

這也只是夜晚諸多力量之一罷了。

黑夜是什麼?

是人類沉睡之時。

大部分普通人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哪怕是超凡修士,夜晚也多用於潛修、打坐、冥想。

萬籟俱寂,此心遊神。

夜晚是更適合修行的。

而這樣的、對於人類來說意味著安靜的時刻。

也是另外一些生命……

復甦的時刻。

在黑夜之中,出現了一雙又一雙綠幽幽的眼睛。

是狼眸。

一匹又一匹的狼……

或者說狼鬼,出現在演武臺上。

古老的禁制讓演武臺上的空間如此廣闊。

但那些狼鬼,是如此之多。

密密麻麻,不斷增加,那一雙一雙的眼睛,彷彿是天上的繁星!

幾乎把演武臺鋪滿,將重玄遵,圍在其間。

曾經神道大昌的時候,也是鬼道極盛之時。

所謂“神鬼不分家”。

牧國是唯一的一個,以神道為主要修行流派的當世強國。

說到養鬼役鬼,牧國的修行者才是行家!

當然,穹廬山上的蒼圖神廟,是以神道為主的。

養鬼役鬼是另外一派,並不歸於主流。

密密麻麻的狼鬼,在夜色的庇護下向著重玄遵靠攏。

場外已經有觀禮者發出了驚呼。

對“美”的摧毀,總是讓人不忍的。

但恰恰是齊國這邊,沒有幾個人動容。

姜望和計昭南自不必說。

從頭到尾註視著這一戰的王夷吾,面上也沒有絲毫表情。

他太知道重玄遵的強大了。

這算什麼?

但見演武臺上,狼鬼成群。

而那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仍在立在半空,腳踏著已經熄滅光芒的日輪。

他英俊的面容,在黑夜裡仍然生輝。

便在此刻,左手高舉。

自那無盡深遠的高處,有一束光。

一束月光落下來,在半空中便擴散開。

一束散成千百束。

每一頭狼鬼,就對應一束月光。

這座演武臺上,彷彿在進行什麼盛大的表演。

千百束月光,在夜色下漾開,是多麼美麗的景色?

黑夜似夢。

月光如林。

而每一頭被月光照到的狼鬼,都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是重玄遵不曾現於人前的神通,名為!

這門神通的效果,號稱“月光如牢,無所遁形,無處脫身!”

月輪與永夜,豈不正是絕配?

狼鬼在那良的操縱下掙扎不已,但卻沒有任何一頭,能夠逃得了月輪的束縛。

甚至於那良本人,也一時定在月光中。

重玄遵飄然而落,勝雪白衣愈發襯得他丰神俊朗。他在如林的月光中穿行,飄飄似仙。

此等人物,豈是人間能見耶?

他飄落那良身前,右手一舉,那熄滅了赤光的日輪,便又落在手裡。

而後當頭一砸!

像砸太寅那樣。

這一下,仍是對準那良的腦門!

鐺!

那良畢竟不是太寅。

在月輪的束縛下,他仍然挪動了手。

星緣天狼爪上,狼首圖案星光閃爍。

借自四方聖樓的力量,令他的雙手掙脫束縛,揮動星緣天狼爪,擋下重玄遵勢在必得的一砸。

火星四濺。

重玄遵嘴角仍然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使他看起來並不冷漠。

但他全然不顧那些被月輪定住的狼鬼,也不做別的動作,仍是抬起日輪,再次當頭砸下!

被禁錮在一束月光之中,那良那快絕鬼魅的身法無處施展。

不能避,只能擋。

星緣天狼爪交錯於頭頂,手臂上肌肉暴起,鼓盪最原始的力量,再一次擋下日輪。

鐺!!!

這一聲格外重,因為重玄遵也在日輪之上,加持了重玄之力。

這是力與力的碰撞。

那良當然不肯一味地捱打,在格擋的同時,也鼓動御氣神通。空氣成錐,正面刺出!

重玄遵倏忽左移,避過這一刺,毫不猶豫,日輪又復砸落。

但見得場上月光如林,定住密密麻麻的狼鬼。

而在最中間的位置,重玄遵繞著那良疾轉,一邊閃避著那良的攻擊,一邊瘋狂以日輪砸他的腦門。

那良則是在月光束縛的範圍裡,一邊以星緣天狼爪格擋著日輪,一邊操縱著“氣”,瘋狂地攻擊重玄遵。

神秘的夜色裡,皎潔的月光下。

只見一個白影,繞著一束月光。

一時間只聽得——

鐺!鐺!鐺!鐺!鐺!鐺!

彷彿綿綿無盡的撞擊聲。

直到……

哐當!

一隻星緣天狼爪脫手而出,墜落在地上。

爪尖鋒利的星緣天狼爪,與有著古老禁制的演武臺地面,發出清晰的碰撞聲。

那良終於是,擋不住有重玄神通加持的日輪重擊了嗎?

很多人腦海中都生出這個念頭。

但面對著再一次砸落的日輪。

那良笑了。

極致殘忍、也極致天真地笑了。

他做了一個讓人驚訝的動作。

不但沒有恐慌沒有避讓,沒有想著怎麼彌補。

反而是左手一甩……把另一隻星緣天狼爪也扔掉了!

看起來就像是已經放棄了反抗。

“他是等死嗎?”

看臺上已經有聲音這麼問。

然而被束縛在月光裡的那良。

已經雙手空空的那良。

倏忽一伸手,竟一把便抓住了日輪!

他和重玄遵,一人抓著日輪的一邊。

隔著禁錮他的這一束月光。綠幽幽的眸子,和那漆黑透亮的眼睛對視。

那良發現眼前這個白衣男人的瞳孔,很像黑色的棋子。就是他看不太懂的那種圍棋上的棋子。

落下來,就不能夠反悔了。

那良咧嘴笑了:“你知不知道,這對星緣天狼爪,是為什麼而存在?”

重玄遵也在笑,重玄之力不斷加持,他抓著日輪不斷下壓,哄小孩子一般地輕笑道:“為什麼呢?”

這個輕浮的笑容,讓那良失去了說幾句的興趣。

人不如狼,大多數人都不如狼。

虛偽、客套、假惺惺。

愛與恨,都藏著掖著。

他的手臂迅速長出銀白色的毛髮。

他的獠牙再一次加長,森森冷冷。

他的身體迅速膨脹起來,他趴在了地上,仰天一吼,徹底化作了一匹足有兩丈高的、銀白色的巨狼!

森森的綠眸注視著重玄遵,右爪一翻,已經將日輪壓在地上。

禁錮著他的那束月光已經消逝,又或者說,正流轉在他銀白色的毛髮上。

威風凜凜!

看臺上的牧國人,幾乎全都雙手交疊於面前。併攏四指的左手與右手交錯,兩根大拇指各自分開,面帶崇敬,口稱:“忽那巴!”

在“神”的語言裡,“忽那巴”即為狼圖,乃是蒼圖神的護法狼神。

而在神恩籠罩的草原,只有真正得到蒼圖神認可的“神眷者”,才能夠覺醒此身。

此為神通,。

它的誕生,需要先磨滅一顆神通種子的特性,而後加以神眷。是在神通之上,另孕神通。

費這麼大的周折,它的力量自然也遠非一般神通可比。

更兼其具有神聖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