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群星閃耀時(最後一天雙倍求月票!)(第3頁)
手中韶華槍流光瞬轉:“你今日辱我何極!他日我登臨洞真,必繼今日之戰!!”
一聲落下如槍鳴。
已定來日生死約。
那時候的挑戰,可無真君保命!
其人提著韶華槍,徑自離席而去。
李一看了一眼那驕傲孤絕的背影,並不說話。
第二個站起來表態的人,是荊國慕容龍且。
“戰場之上若有可為,千軍萬馬也無拘。演武臺上再不可為,也該是兩人分生死。”
他冷冷地看著李一:“魁名是你的。但修行路上,一時先後難免,生死途中,你我一視同仁。咱們來日方長!”
說罷,亦是轉身。
直到此時,已經走到演武臺下曹皆身邊的姜望,才咂摸出一些味道來。
計昭南怕死嗎?
計昭南怕丟臉嗎?
都不是。
他站在觀河臺上,代表齊國出戰黃河之會,但首先要考慮的,是齊國的利益。
所以他留下他日之約,率先退場。
便如此時的慕容龍且。
一直都說,黃河之會是另一種形式的戰爭。演武臺上亦是戰場。
但慕容龍且此刻強調戰場是戰場,演武臺是演武臺,卻是要抹掉“景國勢壓天下”的印象。
無論如何,臺上圍攻李一之事必不能為。
在場這麼多天驕,若真的上臺圍攻李一。
無異於天下合圍景國。
景國敗亦是勝,勝則聲勢無兩!
而慕容龍且同樣選擇棄賽,並告訴世人,李一之強,是李一之強,無非修行路上早行一步。景國這一次,也只不過是爭得了一個魁名,與齊國之魁,並無本質區別。
李一,或者說李一所代表的景國,在營造傾天下之勢。
而計昭南慕容龍且,連卻之!
“唉。”楚國夜闌兒嘆了一口氣,把聽者的心都幾乎嘆碎了。
她施施然站起身來:“夜闌兒深負皇恩,倒也沒什麼可說。景以太虞摘魁,我當避席!”
亦是轉身去了。
黃不東終於數完了他的手指,呆了片刻,愣道:“我無幸理。”
整個人似乎更加老態,起身懨懨地離去了。
至於有著現世神使之稱的蒼瞑,則是收回了朝聖的手勢,一言不發地離去。
金冕祭司那摩多代為宣佈道:“此戰牧國棄賽。景國連棄兩場,我們也棄一場,算是一個交代!”
他的表情神聖,他的語氣慷慨。
讓已經退出法天象地的重玄勝也歎服不已。
想他重玄勝雖然臉皮不輸,但膽量是比不上的,他哪裡敢在黃河之會,擺這種不要臉的譜?只能說蒼圖神神光所照,果然厲害!
瞧那摩多這話說的,聽起來牧國倒像是比景國強得太多。
偏偏景國方面還不好反駁,雖然性質不一樣,雖然景國連棄兩場,恰恰是為了蓄積此時之勢,一場而傾天下……
但真要論起來,兩場還確實是比一場多……
五大霸主國,拱手將無限制場的魁名讓出。
固然是李一洞真修為,橫壓三十歲以下無敵,但也有“老子們不陪你玩”的意思。
對於這些,李一不置一詞。
霸主國天驕相繼離場,所謂圍攻之說,自然不存在可能了。
宋國的辰巳午正襟危坐。
他先時正冠,是已有死志。
但在幾大霸主國天驕相繼離場後,面上倒是顯出了笑意,施施然道:“太虞真人自然當得魁名。我心服口服,當於臺下觀禮,賀此榮時!”
這亦是認輸了。
現在只剩下丹國的張巡。
其人可以說是無限制場最不被期待的天驕,本身打進正賽,也是艱難取勝。
但恰恰是他,眼有戰意。
按照李一之前所說的那樣。
此時此刻,若能接其人一劍……丹國便摘此魁!
其餘幾個霸主國,當然不屑於以這種方式爭魁,那幾位絕世天驕,也不可能以撐一劍為目標上臺。
但對丹國來說……誘惑太大了!
幾乎是魚躍龍門的一步!
張巡咬咬牙……
“張巡!”丹國國相費南華看著他,搖了搖頭。
張巡沉默半晌,眼中的戰意終於退去了。
費南華轉頭看向演武臺:“不到而立之年,已堪洞真之境。太虞真人摘此魁名,當之無愧!我丹國天驕,亦選擇認輸。”
如果說姜望創造了黃河之會歷史上最快獲勝的記錄。
那麼太虞真人李一,則不僅刷新了這個記錄,更是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快奪魁的記錄。
一襲白衣獨來,列國天驕迴避!
洞真相較於神臨,的確是碾壓式的差距,無法逾越。
六位至尊都沒有發表意見,現場更無人再有資格發聲。餘徙環視一週,於是道:“無限制場之魁名,由景國李一摘得!”
壓抑了好幾天的景國人,自然是歡呼起來。
太虞真人橫空出世,碾壓全場,不出一劍而摘魁。
這事蹟必然會銘刻在歷史上,景國人也自以此為榮。
唯獨此刻立在演武臺上的李一本人,仍然平靜。眼睛裡幾乎看不到情緒,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站在現世的中心,卻如獨在世外。
臺下的姜望,此時忽然想起了當初在還真觀,公羊白、墨驚羽等人離開後,從李一嘴裡輕輕喊出的、那一聲微小的……“嘭”。
感受了他的寂寞。
冼南魁咳了一聲,然後道:“李一!為我大景展旗!”
也如先時曹皆那般,雙手捧起一杆旗幟,一步步走到臺前。
李一仍不說話,單手接過了,直接往天上一甩,像是對著蒼穹,丟出了一支投槍!
這杆旗幟倏忽而遠,根本也無需天之階。
而人們須臾便見得,景帝法相所立的、東北方向的那道幕牆,頃刻印上一副旗圖。
那是一條黑龍、一條白龍,龍尾相錯,龍身繞曲,龍首各望一方,共同盤成了一個旋。
是為乾坤游龍旗!
在景國人的歡呼聲中,李一拔身而起,直接消失在了高穹遠處。
其時,六位至尊的法相皆隱,那位坐觀賽事的長河龍君也已經消失。
人們還在歡呼著、遺憾著、嘈雜著……
黃河之會,已是結束了!
姜望立在臺下,還在想著關於李一的事情,關於第三次再見的約定……
忽然之間,已經有一群人湧到身前來。
重玄勝的、李龍川的、晏撫的、許象乾的……所有人的笑臉。
“記得嗎?記得嗎姜望?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重玄勝難得的表情激動,肥臉通紅,這漲紅的顏色,似乎也染進了眼睛裡:“你將讓所有人矚目,你將會成為齊國的驕傲……你做到了!你做到了!”
許象乾額頭鋥光發亮,哈哈大笑:“今日我們趕馬山雙驕,名揚天下!”
晏撫溫聲笑道:“來之前我已經包下了豐城所有的酒樓,擺三日流水席,不禁任何人上桌,為你慶功。一路行來多艱,現在魁名已摘,是該休息幾日,你走到哪裡,咱們就醉到哪裡吧!”
照無顏輕輕按著子舒的肩膀,子舒低頭憋了半天,終於抬眼看著姜望:“你真厲害呀!”
有人在慶祝,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歡呼,有人落寞離去。
撤離的牧國隊伍中,赫連雲雲笑問道:“不過去說兩句麼?”
趙汝成收回了視線,含笑搖頭:“他有很多好朋友,還有很多好前途,再也不會不快活啦!”
“趙汝成!”
驀然他聽到這樣一聲喊。
於是轉頭看去。
只見得人群中姜望踮起腳來,遠遠看著他,雙手張成喇叭狀,大聲問道:“誰是哥?”
趙汝成臉色仍有些重傷未愈的蒼白,但是笑得燦爛,雙手同樣攏在嘴巴前,大聲喊道:“你是!”
姜望高聲問道:“我是誰?”
趙汝成連聲大喊:“姜三哥!姜三哥!!姜三哥!!!”
兩個人也不走近,就這樣隔著人群,互相喊話。
顯得很是幼稚……
但這種幼稚,大概也只會在年輕的時候擁有。
趙汝成的身邊,是牧國公主赫連雲雲,再旁邊還有一個戴著斗篷的女尼。
加諸於身的視線太多,姜望無法一一分辨。
只是對他們笑著點點頭,便算是問過好了。
赫連雲雲回以很溫柔的微笑,那女尼似是愣了一下,也對他點了點頭。
姜望對趙汝成比了一個手勢,示意明天見,這類手勢也是他們在楓林城時瞎搗鼓的事情之一,趙汝成總是有些幼稚無聊的想法。而他們總是一邊嘲笑著幼稚,一邊陪他幼稚……
趙汝成抬手招了招,便跟著赫連雲雲她們離去。
偌大的天下之臺內,人海散成許多支流。自四面八方而來,此時也散向四面八方。
姜望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人群外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拍了拍重玄勝的肩膀:“阿勝,你先帶大家回齊街去喝酒慶功。我跟朋友打聲招呼就來。”
重玄勝是知道他在雲國還有一個妹妹的,此時早已收斂了激動神色,笑眯眯地招呼著其他人先離開。
而姜望穿出人群,走到了面蒙輕紗的葉青雨面前。
左右看了看:“欸,葉真人呢?”
葉青雨澈如靜溪的眸子瞧著他,只道:“我們也握手。”
“啊?”
姜望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老老實實伸出手去。
葉青雨輕輕握住了,笑眼彎彎:“恭喜你呀,天下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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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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