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里聞臭,萬國傳名(求月票)(第2頁)


誰能說姜望不夠勇敢?

這根子上的罪名洗清了,其它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姜望打破天府老人的記錄,鬥殺外樓人魔,成就青史第一內府,更是讓天下沸騰,叫齊人引以為傲。

這是足以在修行歷史上刻下豐碑的壯舉。

王夷吾打破通天境的歷史極限,都曾讓軍神姜夢熊讚歎不已,自謂後繼有人。

姜望如今創造的是內府境的歷史,對標的是天府老人那樣的傳奇,分量又豈是通天境的記錄可比?

一時之間,舉國稱頌!

齊國國內那些踐踏蔑汙姜望的聲音,忽然就全都沉寂了。

那些信誓旦旦姜望肯定有問題的人,個個閉門裝死,好像從未開口說過話。

那些無名無姓的,悄然也就混了過去。但那些有名有姓、曾經激情引導輿論的人物,就沒有那麼容易被放過。

名儒爾奉明在東郊有一座風景極好的宅邸,院裡的荷花池,被人傾入墨汁。

滿池皆黑,池魚皆死。

岸邊有人留字:泥沙不能汙清水,墨汁可乎?

其人在臨淄的院子,大門被人趁夜潑了糞。

時人經過,掩鼻遠避,笑曰——

“原來這就是三里聞臭。”

爾家人氣急敗壞地去巡檢府報官,要求排查鄰里街巷,把潑糞汙門的人找到。

巡檢府的捕頭只回道:“天下惡爾君者何其多也,擦肩接踵亦何止三里遠?巡檢府實在無力排查。”

一時之間,“三里聞臭爾奉明”,遍傳臨淄。

……

……

姜望成名時,成名於天下矚目的觀河臺。

他聲名狼藉之時,也狼藉到天下皆知。

世人有知其者,不知其者,但這段時間都很難避開這個名字。

三刑宮向來立身以法,不曾偏向天下任何一個勢力。

規天、矩地兩座法宮少履塵世,唯獨刑人宮門徒常常周遊天下。

不同於其他學派的修士,或行俠仗義,或懲惡揚善,全憑心中正義。

刑人宮門徒不管到了哪裡,行罰論誅,都尊重當地律法。

各地律法不同,如偷盜之事,以齊律論,是十倍罰之。以秦律論,則是斬一指。

如姦淫之事,以楚律論,刑期五年以上不等。以牧律論,則是“馬尾去勢”,即將要害綁於馬尾,生生拖拽去勢。

曾有外地吳姓商人,在草原見色起意,結果第二天就被送去行刑……

此案見於牧國刑卷,記曰“……器甚小,不能就馬尾,刑夫不耐,揮刀去之。”

據說這吳姓商人使了不少銀子,想回本國審理,卻未能成功。這件案子流傳甚廣,也是列國律法不同的一個明證。

天下列國的法典,本都是脫胎於《法經》,只是因時因地不同,又因為不同法家修士的理念,而出現諸多差異。

法家門徒精通天下法典,行止從不違律,處理惡事往往以當地官府為主,在很多國家都極受歡迎,甚至可以說,是最受歡迎的遊學之士,常常被當做本國吏員之外的有力補充。

對於那些極重官方威嚴的強大國家來說,則恰恰是最不歡迎遊學的法家門徒的。

當然,這些國家吸納法家人才,卻往往不遺餘力。

說到底,他們要的是“令從己出”,其次才是規矩。

三刑宮在不同地方尊重不同地方的律法,有覺得律法不妥的地方,也只是選擇派人才入仕,默默從成法上加以修正,從不會直接以武力干涉哪國。

因而名聲極好。

但在各國之外,涉及人族整體的部分。如妖族、魔族、海族……三刑宮則依循《法經》。

姜望通魔一事,恰是三刑宮可以繞開景國律法來關注的。

放諸天下,以公信力而論,三刑宮遠非鏡世臺可比。

所以三刑宮這邊一表態,景國鏡世臺那邊輿論就已經崩潰。

在此情況下,景國緘默,天下卻並非無聲。

大楚淮國公府。

只以一根月釵簪起髮髻的中年美婦,緩步走在園中。

衣著雖極素淨,儀態自然雍容。

其時滿園花香暗湧,一樹斜暉在天。一個身穿水藍色長袍的俊秀少年,獨坐亭中演法。

一張石凳,一人而已。

水流繞身而轉,波光中隱現亭臺樓閣。但見水榭龍宮,生而又滅,愈發映得其人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