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暗天明(第2頁)
太虛幻境裡每日五場戰鬥,固定賺功一千點,遠遠超過福地每月的贈功。
福地四十九抱福山的贈功,只有三百四十點,在四品論劍臺上輸一場都不夠。價值與獲取難度很明顯的不匹配,因而福地的意義定然不在贈功上,想來也不僅僅在於那扇通往鴻蒙空間的福地之門。
讓那些強者踴躍挑戰的,必然是有巨大的誘因。
而姜望只能猜測,自繼承福地至如今,始終未能觸及。
不過他並不焦慮。至少現在已經能夠感覺到那些對手的實力層次,而不像以前那樣,連自己是怎麼輸的都搞不明白。
他正以堅實的腳步,在向那個層次的強者靠近,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能夠站到那裡。
哪怕現在直接將他所有的福地層次都打落,打得失去福地,他也不會氣餒……
因為他知道,他會贏回來。
認認真真地戰鬥了五場,仔細覆盤過後,姜望正要退出太虛幻境,忽見得水藍色的紙鶴蹁躚而來。
伸手接住,展開。
是左光殊的信。
這些天他也沒少跟左光殊聊天,不過這孩子最近有些奇怪,總是東拉西扯的,一會聊這,一會聊那的,讓人接得費勁。
姜望自己倒是始終如一,不是問左光殊的修行,就是問焰花焚城的細節,問左光烈以前是如何表現此術……
今天的這封信,仍然有些莫名其妙——
“齊國的金羽鳳仙花開了嗎?”
姜望回信道:“我只知道鳳仙郡。”
“聽說很漂亮。”
“是嗎?我沒見過。”
過得一會,左光殊的信飛了過來,再次莫名其妙——
“那個,獨孤兄近日安否?”
姜望回曰:“我好得很。”
左光殊大約是確實沒什麼好扯的了,擰擰巴巴地又回信道:“景牧雙方都大舉增兵牧盛前線,一場大戰已不可避免,天下動盪之時,請獨孤兄保重自己。我在楚國也很好,修行進步很快……對了,山海境你還來不來了?”
姜望想了想,回信道:“人在齊國,諸事纏身。”
很快紙鶴又回來——
“無所謂,你愛來不來。”
姜望再回信過去,已是石沉大海,久久不見回覆。
可能是修行去了吧,這孩子向來很努力。
心性成熟如姜爵爺,當然不會跟小朋友計較,搖搖頭便將這事拋在腦後,退出了太虛幻境。
他眼下最關注的,還是馮顧一案。
林有邪追索多年的真相,馮顧以死來展開的線索,不知多少人覬覦的北衙都尉一職,在停屍房裡行蹤鬼祟的人,直接派人警告自己的某位存在……
太多太多因素交織在一起,已經讓這起案子變得異常沉重。
倒不止是複雜而已。
它就像是一張已經鋪開多年、入水極深且異常巨大的漁網,雖然大部分還隱在水底,但誰都知道,它纏住了太多東西、網住了太多東西。
要想把它提起來,不是光有一膀子力氣就可以。
一個不小心,觸及這張網的人,就會掉進水底。
就像那個已經“查無此人”的車伕。
說起來,他還特意用追思之術擬化了那名車伕的神魂信息,但感應已是消失了。
或許是已經被殺死,或許是被強者抹去了追蹤的可能……無論是哪一種,這樣一顆在北衙多年,身家清白的棋子,特意丟出來只為敲打姜望一下,也足以驗證那幕後之人的勢力了。
又或者,對方反過來只是想激怒自己?
用這樣一步棋,讓自己反而不肯置之不理?
千頭萬緒,無法一一釐清。
姜望索性不去想,堅定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現在他以監督的職責參與這件案子裡,另外兩位經辦案件的鄭商鳴和林有邪,都需要他配合。他佔據主動,沒有必要跟暗中的人兜圈子。
在房間裡靜坐了一陣,夜色已是極深。
鄭商鳴的人,正是趁著夜色來到了姜府,身上帶了一封信,強調只有見到姜望,才肯交信。
管家謝平親自把人帶到姜望院裡來。
這是一個長相普通的漢子,仔細瞧了姜望幾眼,才將懷裡的信奉上:“公子說這封信一定得爵爺親啟,不能過其他人的手。”
“有勞。”姜望接過信來。
這漢子只一禮,轉身便走,毫不拖泥帶水。
謝平還想送送,但一個不留神,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