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五十九章 一劍障目,不見人間(第2頁)


匯聚所有,勢、氣、意、力,劍演萬法,於是一劍傾山!

在宛如黑潮的禍鬥群中,在一雙雙冰冷眼眸的注視下,此刻他只有他的劍。

而他握緊了他的劍,於是絕巔一劍撞禍鬥。

今日之姜望,非是觀河臺之姜望。

今日之劍仙人,統合的乃是五府神通。

三昧真火,歧途,不周風,劍仙人,赤心。

赤紅,黑白,霜白,天青,赤金,神光輪轉。

無論術、劍、神通、秘法、肉身……都有全方位的拔高。

這樣的姜望倒轉絕巔,這樣的劍仙人一劍直來,真有撞塌撐天柱的氣勢!

天上雲煙遠離,水中海波回撤。

生命本能的畏懼,讓禍鬥群也不由自主地退開。

左光殊緘默地看著這一幕。

如果說焰花焚城裡,還滿是另一輪驕陽的影子。此刻的這一劍,便全是獨屬於姜望此名的光華!

一時間天地皆白,如落霜雪。

整個視野,都好像被這一劍所鋪滿。

一劍障目,不見人間。

那優哉遊哉、如貓戲老鼠一般的禍鬥王獸,在這一刻頸毛倒立,亦感受到了久違的危險。

黑色的皮毛上,特殊的光澤驟然流動,瞬間擺脫了這一劍的鎖定。

縱身一個後躍,退出百十丈遠。

但仍然帶起了一連串的血珠,飄飛在空中,連成了一道纖細的“橋”。

“橋”的這一邊,是長相思的劍尖,“橋”的那一邊,連著禍鬥王獸的脖頸下方。

在那裡,黑色的皮毛第一次被劃開,血口猙獰,深可見骨。

若是往上一寸,說不得真已經斬首!

太鬆懈了。

之所以受這樣一道劍創,完完全全是因為鬆懈。

它一口吞掉那座焰城,是戲謔地欣賞這些人驚懼的表情,卻沒有想到,這個人反應如此之快,而且那樣孱弱的身體裡,能夠迸發出這麼恐怖的力量,以至於對它都造成威脅!

“吼!”

禍鬥王獸目露兇光,顯是由驚轉怒,戲謔變成了殘忍。

在場的禍鬥全部暴怒起來,為它們的王而咆哮,一窩蜂地湧向姜望,覆如黑潮。

而姜望一劍未成,卻已是足點青雲,拔空而走——

“光殊,照顧好弟妹,不要分開!”

只留下這樣匆匆一句,便選擇了與左光殊等人相反的方向,疾射而去。

劍仙人狀態下的全力一劍,都能被這禍鬥王獸避過。

實力的差距,已經大到了無法跨越的地步。

無論說了多少豪言壯語,姜望始終記得他來山海境的目的,是幫左光殊。

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他自齊國東來萬里,也只是為儘自己所能。

當初吞下那顆開脈丹,也就接下了這份名為“兄長”的責任。

所以山海煉獄裡毫無怨言,所以黃粱臺前挺身而出。

那麼這一刻的選擇,也是無須遲疑的。

劍光愈疾,青雲愈快。

禍鬥王獸當然不可能放過傷害自己的人類,本來圍獵這些人,也只是在丟失夔牛後的隨性為之。

現在則是有了一個堅定的目標了。

它一馬當先,引導著烏泱泱的禍鬥獸群,緊追其後。

它須叫這人類知曉,得罪了它,這偌大的山海境中,無一處安全!

姜望電射而去。獸潮急速奔湧。

左光殊來不及說話,只將車駕一轉,驪龍已經拉著河伯神車,直追禍鬥。

但一隻巨大的手掌攔在車前,握住了驪龍之角,也生生截停河伯神車。

屈舜華從天女體內躍出,落在河伯神車之上,按住了左光殊的肩膀:“冷靜點,光殊!”

左光殊扭頭喊了一句:“你先下去!”

屈舜華愣了一下,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如此嚴肅的左光殊。

“事情已經發生了!”月禪師那有些滯澀的聲音說道。

灰袍在風中飄卷,她平靜看著河伯神車上的少年:“我們要做的是面對現實。山海境中不會死人,姜望最大的損失是三成神魂本源。你與其現在衝上去陪你的姜大哥一起出局,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在山海境收穫更多,怎麼才能彌補他的損失。姜望已經第一時間做出了最好的選擇,你呢?你需要多久才能夠想明白?”

“光殊。”屈舜華亦出聲道:“即使我們全都追上去,也拿那群禍鬥沒有辦法,剛才我們已經嘗試過,也確實失敗了。咱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放棄這次山海境的探索,而是怎樣彌補姜大哥,不影響他以後的道途。此外,姜大哥進山海境,有什麼想要的,咱們也幫他拿到,這樣對姜大哥也更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