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六十章 賊人休走


夏國太氏乃是陣道名門,太寅的陣道造詣自然不必多說。

黃河之會無法提前佈陣,也無法使用陣盤,無疑是縛住了他一條胳膊。

哪怕姜望如今的名聲更在重玄遵之上,他自己又在觀河臺被重玄遵摧枯拉朽,但在這山海境與姜望對上了,他仍然滿懷信心。

因為只有給到足夠的時間來佈置,他太寅才能展現最強的狀態。

便如此刻。

項北踏水無痕,語氣平淡地說道:“進山海境這麼久才開始找他,我以為你已經忘了這事,要專心跟我尋寶。”



“姜望不除,在這山海境裡,是你能安心,還是我能安心?”太寅反問道:“左光殊想必不會對你毫無意見吧?”

他一邊盯著七星羅盤,一邊右手五指飛快掐動,似在計算著什麼。嘴裡則繼續道:“陣法最講求一個順天應時,要的是因地制宜。陣引天地之威,依靠的是天地本身的力量。我也是第一次來山海境,當然要先熟悉此方天地,才能佈置出最契合這裡的陣法。”

“我只懂兵陣,不太懂法陣。大軍兵煞一衝,什麼法陣也破了。”項北淡淡說了一句,又問道:“你怎麼不直接用陣盤?”

事實上兵陣崛起正是法陣如今不興的主因,歷史上有無數的例子可以證明,因人成陣要遠勝於死物成陣。

但太寅這樣的陣道名門能夠傳承下來,自然有其獨到的一面。

且兵陣再如何強大,也終究不能夠完全替代法陣。別的不說,正常情況下,誰會帶著一支軍隊到處走呢?

陣紋、陣盤,都是法陣一道修士多年以來的革新進取,很是佔據了一部分的陣道選擇。往後再發展下去,也未必不能重現輝煌。

太寅笑了笑,並不與項北這兵道天才爭辯。

法陣是否能夠扛得住兵煞,不是言語能夠論定的事情。

只說道:“陣盤能夠適用於大部分環境,但陣盤本身很難擺脫材質的束縛。越強的陣法,移在陣盤上就越困難,需要的材質也越珍貴。簡單來說,能夠直接殺死姜望的陣盤……我也負擔不起。”

項北左右看了看:“那你現在布的這個法陣,能殺姜望?”

太寅只回以自信一笑,並不說話。

這四下水波平靜,風聲柔和。

若不是親眼看見太寅佈置,項北很難發現這裡居然被佈下了一門殺陣。

就似伏兵於谷,萬籟俱寂,一聲號令起殺伐,遍處見狼煙。

這法陣與兵陣,還真有幾分共通之處。

就在這個時候,太寅左手託著的七星羅盤上,那微微顫動挪移的指針,忽然定止。

“找到了!”他語帶興奮。

找到姜望了……

想起那個男人青衫縱橫的姿態,項北不自覺地握緊了蓋世戟。

很難說得清心情。

項龍驤兒孫滿堂,有自己的嫡脈後裔,但卻把極其珍貴的天元大丹,給了他這樣一個旁支子弟。

死前更是遺贈蓋世戟,把整個項家的未來都交給他。

他承項龍驤遺命,要肩挑項氏之重。

以神臨不到的修為,難免可笑。

對他這樣的天驕來說,神臨易證,洞真難求。

他有天橫雙日之重瞳,神通與生俱來,神魂從來不是修行路上的阻隔。在蘊神殿那一步,有足夠的把握跨越。

但僅僅是神臨修為,仍是不足以支撐項氏未來的。

這就要求他在神臨之前的每一步,都走得足夠踏實,打下足夠渾厚的基礎。

要求他在內府這樣的境界……多做停留。

一個不得不在內府境打磨的修士,要如何才能讓人看得到未來?

歷史上已經有很多人給出過答案——

唯有蓋壓同代。

內府無敵,外樓無敵,如此一步步地走下去。

哪怕境界尚低,修為尚淺,也無人能夠小覷。

他也的確做到了大楚皇朝的內府境第一。

打遍楚地同境修士,無一抗手。

憑藉遠超同境修士的神魂殺力,他有信心爭天下第一。

哪怕是在黃河之會那樣天驕並起的場合,他也三拳就打得越國天驕白玉瑕瀕死,足見蓋世之姿。

楚國與越國離得這樣近,白氏可是不輸於革氏的名門。這三拳的含金量,楚人清楚得很。

但沒想到的是,三拳擊敗白玉瑕,竟就已是最後的輝煌。

面對齊國姜望,他神通盡出,神魂殺法盡顯,展現了所有的力量,卻最終還是止步於八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