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零二章 玉線(第2頁)


像王長吉,並沒有接觸混沌,卻早早看出來這個世界有問題。

甚至哪怕是鬥昭,看似莽撞無腦,只求挑戰自我。在朱厭消失後,第一時間選擇淘汰其他人,集齊玉璧,等待中央之山的開啟。他難道沒有察覺到這個世界發生了某種未知的改變嗎?

但是他根本不摻和。只拿自己想要的,只走自己想走的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智慧?

只有他姜望,想得多,在意的也多,一腳就踩進了凋南淵裡,還幫混沌把凋零塔帶了出來,直接導致這一次的天傾提前。

可以說坑了山海境裡剩下的所有人。

那些已經獲得什麼收穫的還好,那些收穫進行到一半的……

“已經很了不起了姜大哥!”左光殊身形雖疾,卻仍然讓姜望看到他一臉的認真:“這一次山海境之行,我覺得我看到了一個更清晰、更具體的姜大哥,讓我……既崇且敬!”

看著這個在狂風驚雷之下仍然疾飛的少年。

也不知他這話是不是安慰的成分居多。

但姜望忽然間又生出無窮信心來。

前方雖然風雨驟,驚濤湧,天地將合……

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他想做到的事情。

……

……

身後是兇蠻的獸吼,聲傳百里。頭頂是徹底暗下來的天穹,在極高處,有什麼東西正在墜落。

眼中看到的是雷暴、是海嘯,是一個哀嚎中的世界,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啊呸!”魁山高大的身形在雷暴之中疾飛,怒聲道:“怎麼突然就天傾了?眼看就要得手!”

在他的旁邊,倒提長槍的祝唯我一言不發,只有一雙亮如寒星的眼睛,好像點破了這末日的昏暗。

魁山越想越是不舒服,越琢磨越覺得不對,看著祝唯我道:“你有沒有算著時間?君上說這一次的天傾時間,應該不是現在吧?我記著應該還有好久!”

“既然天傾在現在發生,那就是現在。至於它應該在什麼時候發生,並不重要。”祝唯我很平靜地說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必定會實現的‘應該’。”

“哎,不是!”魁山一臉的費解:“明明是你到手的收穫飛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急?之前恨不得拼命,這會反倒淡泊了?”

“我已經盡力,若是得不到,也沒什麼好遺憾的。”祝唯我略看了一眼方向,繼續如電穿行:“得到它,我也不能一步登天。失去它,我也不會泯然眾人。”

“我只是替你覺著可惜,稍微晚一點也好嘛。”魁山忍不住罵道:“個龜兒子的,這什麼運氣,真他孃的衰!”

“已經過去了。”

祝唯我倒提薪盡槍,踏在那凜冽雷光的盡頭:“不要回太多次頭。”

他的衣角輕輕揚起,束髮垂在狂風中。

一步躍起,腳下雷光已踩滅。

你不得不承認。

有的人,即使是在末日的時刻裡,也自是一抹風景。

……

……

百樣人,有千種愁。

望著眼前那座金玉遍地、楨木茂盛的浮山。

看著它在天搖地動裡,逐漸籠罩在一層灰色光罩中。

一襲儒服的革蜚,長嘆一聲。

一瞬間,整個人都像蒼老了十歲。

革家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刻,無論是革氏,還是他本人,也都急需要得到蜚的精血。這是他來到山海境的根本目的。

他獨自一人,在擺脫姜望的追殺之後,又歷經千辛萬苦,幾番逃殺,才終於找到這太山來。

只要拿到了蜚的精血,再隨便找個持有玉璧的人做個交易,此行就不算失敗。

然而……

當他終於找到這裡來,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這一次的山海境之旅,就已經要結束了。

天傾開始,太山封山。

“罷了。反正本來就已經沒有太大指望……”

他這樣安慰了自己一句。

咬了咬牙,轉身飛進風雷中。

不管如何,還是要去中央之山。

做哪怕是最後一次的努力。

……

……

天傾已臨,九章玉璧散發瑩瑩玉光,撐出一片相對獨立的空間,籠罩著疾飛中的三人。

在天地元力已經崩潰的此刻,代表著山海境“天意”的九章玉璧,仍能穩定小範圍內的天地規則,讓持有者可以調動天地元力抵禦滅世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