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1483章 世界不是隻有山和海(第2頁)

姜望的確對這個問題最有發言權,畢竟‘革蜚’一來中央之山,可是誰也沒找,只與他“親切交談”了好幾輪。

“我當時只是斬殺了伍陵,叫革蜚逃掉了。不知道他後來發生了什麼。”姜望搖了搖頭,又看向王長吉:“王兄說他是混沌還是燭九陰?”

此時此刻,‘革蜚’已死。只有一張人皮,漂浮在那渾濁的流液上。

古老的石碑背面,九章玉璧盡數嵌入。

神光罩有如實質金鐘,瞧來堅不可摧,山外的黑潮無論怎麼翻滾,都無法再趨近。

一場危機,好像是已經結束了。

但親自在凋南淵走了一趟的姜望,自是不敢輕忽。

“我看不分明。”王長吉說道:“我只看到,在一片幽深的海域,一塊黑色的玉璧前,有一隻熊一樣的異獸獨坐,它的身上長滿長毛,肚子高高鼓起。我也看到,在一座險峻的浮山之上,有一個人面蛇身的赤紅色異獸,靜靜盤踞在山頂。”

“你前面說的那個就是混沌,我們在凋南淵裡見到過。”左光殊道:“後面那個就是燭九陰,《山海異獸志》裡有記載。”

“但我不確定操縱革蜚的力量從何而來。”王長吉道:“這個世界現在太混亂了,所有的一切都很混亂。我只是在交手的過程裡,捕捉到了傳輸那種力量的規則通道,然後略為干涉。”

他說得雲淡風輕。

但即便是目空一切如鬥昭,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以常理而言,那控制革蜚身體的,應該就是混沌無疑了。”姜望說道:“它是一定要掀翻這個世界的,中央之山是它必須要攻陷的地方。現在九章齊聚,中央之山看起來牢不可破。不知道它接下來會做什麼。”

“非常理的狀況呢?”祝唯我饒有興致地問道。

姜望說道:“在這麼混亂的時候,燭九陰或許也能找到繞過規則來對付我們的辦法。比如借用革蜚的身體?在對抗混沌的關鍵時刻,九章玉璧握在它手中,比握在我們手中更可靠。作為世界秩序的維護者,穩定永遠是最重要的。而且它的行事風格已有先例。”

祝唯我想了想,看向王長吉:“就在外面的黑潮裡,也有一個怪物存在。我確定我刺傷了它,你看得出來它是誰嗎?”

幸虧他沒有問姜望,燭九陰行事風格的先例是什麼,不然他馬上就能反應過來,是誰把他煮熟的鴨子放飛了。

王長吉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因為黑潮裡的怪物……不止一個。”

這句話令人心頭一跳,這句話也彷彿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王長吉話音剛落,那無盡黑潮中,就響起了震天的咆哮!

……

……

自凰唯真身死,山海境對大楚天驕開放,至今已九百餘年。

山海境的歷史,卻不止九百年。

在浩瀚的山海境,本無界中之界。

但偉大的力量在這極南一隅,劃了一道線,便成就了凋南淵。

古老的燭九陰掌管日夜交替,四季輪轉。

同樣古老的混沌,則坐鎮於此,梳理一個世界的負面。

生靈生而又死,草木枯而又榮。

世界是不斷發展,也不斷死亡的。

所有的負面的、死亡的力量,都流淌向凋南淵,整個世界就能有更生機勃勃的面貌,有更高速的發展。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不免有些痛苦的部分,有些……犧牲。

犧牲這個詞語,說起來帶著一縷神光!

最早即是指祭神用的牲畜。

後來便指為彼舍此。

落在嘴邊,輕輕一聲。

落在紙上,簡單兩字。

然而那被犧牲者,卻要真正體會那綿久的痛苦,仔細感受那不眠的長夜。

那千萬滴的血淚……終究是不能被輕易抹去的。

在這樣的時刻裡。

凋南淵的邊界早已經被沖垮,但是那一座撞上高穹、將天空都撞破的白塔,仍然有一種邊界的喻示。

喻示著這裡已是南方的盡頭……

山海境絕大多數山神海神都不願意提起的地方。

但現在看看這個世界。

徹底崩潰的天地元力,四處遊蕩的怨力,好像永遠不會止歇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