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兩百一十三章 當得良田寶玉而安樂也(第2頁)


更有部分齊國軍隊,正通過奉隸府,進攻錦安府。

有立功心切的軍隊,已經突出會洺,攻入了紹康府!

今日此時,若將夏國輿圖上的兵線全部勾勒出來,形勢剖明。可以清晰地看到,東線戰場上,經緯旗已經四面開花。

重玄勝在東線苦心謀就的大捷,重玄遵在大夏皇陵的狂妄一擊,引動了連鎖反應。

東線戰場侵略如火,中線同央城保持壓制,北線戰場幽平府也已經只剩三座城池頑抗,田安平已揮師吳興府!

本就一直被壓制得處於緊繃狀態的夏國防線,一夜之間,已搖搖欲墜!

……

一支筆在巨大的輿圖上如此勾勒,大夏的山川河流、谷壑雄城,是那麼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一草一木。陌生的,是遍地刀兵。

或許不應該陌生?

無非是三十二年前故事重演……果能重演乎?

輿圖上齊軍蔓延的路線,像是一個強大的巨人,已經張開有力的臂膀,勒緊了夏國的脖頸,正在不斷地使勁。

整個齊夏戰場,齊軍形勢一片大好。

夏軍看起來已經亂了!

不,哪裡只是看起來?

援救大鄴府的,逐殺重玄遵的,救會洺的,幫助鞏固錦安府防禦的,保順業護王都的……



整個帝國一轉眼就已經千瘡百孔,恰是全線亂戰失利的結果,叫人縫補也不知該從哪裡著手。

想來曹皆之所以選擇全面鋪開戰局,便是基於對齊軍素質的絕對自信,便是預見到今日這樣的局面!

夏國人當然是頑強的,在任何一個戰場都在頑強抵抗。

但齊軍的勝勢正在不斷累積,刀兵愈利,烽火愈熾。

於夏國方,是拆東牆,補西牆,左右為難!

那支筆,終究在輿圖上頓止了,被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捏散成煙。纖弱的,嫋嫋的煙。

輿圖上那名為午陽的城池標識上,就懸著這縷煙,這隻手。

俄而,手重重地砸落,像是一座山!

於是這張巨大的輿圖也被砸散。

黑暗中有個聲音道:“仇恨說明受過傷害卻無法還報……”

“憤怒是因為不滿足現狀但又無能為力……”

“這些都是虛弱的表現!”

……

……

道歷三九二零年的除夕,就在戰爭中來臨了。

這萬家歡慶的日子,想來對齊人和夏人來說,都是相當複雜的體驗。

鮑伯昭對除夕沒有什麼感受。

身為朔方伯嫡長子,他長期處於對自我的嚴格約束中,少有放縱之時。所學頗多,只恨時光易逝。兵法韜略,道術神通,律法禮儀,日復一日的修行……

所謂年節,無非是迎來送往,無非是維持各方關係,實在不是什麼輕鬆的日子。

尤其此刻是在齊夏戰場,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戰功。

朔方伯的爵位繼承已經塵埃落定,但他並不會就此放鬆,此後他要追尋的,是如何超越“朔方”之榮名!

齊軍局勢大優,夏軍的抵抗意志,也不及早先那麼頑強。

一個顯而易見的現象是……對夏軍而言,投降好像變得不再那麼困難。

重玄勝逼降岱城,還得在大軍攻城兩日夜、又四面相圍、極限施壓的情況下才成功。後來逼降壽安,只帶一個降兵營就能夠完成……

而到了現在,甚至於已經出現了齊軍大旗一展,就已經望風而降的守軍。

比如眼前這座城池。

局勢是誰都看得明白的……

在大齊兵鋒之前,夏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所謂武王,所謂岷王,什麼奚孟府,柳希夷,全都被摁死在同央城動彈不得。

三卒主力皆在同央城戰場的情況下,齊國僅以郡兵和東域諸國聯軍,依舊是狂風捲落葉,橫掃夏境。

昔年爭奪霸主位格的兩個國家,今時今日,已經完全不是一個層級的對手。

什麼龍虎鬥,不過是餓虎撲羊!

所以齊天子壓根沒有親自來收尾的想法,姒元已死,齊天子懶於南顧。

所以大齊軍神也沒有來。

人固然有家國情懷,有守土衛疆之心。這些夏將夏卒,固然也有滿腔熱血。

可是無望之戰鬥,又能堅持多久呢?

齊夏本一宗!

鮑伯昭在心裡唸了一遍,只覺這句話真是妙不可言,完全可以叫人感受得到,前相晏平的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