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四章 非好酒不飲(第2頁)


及至武帝復國,所擁不過三萬兵,三十七戰復社稷。

朕初為太子,披甲掃滅四國。大位既臨,滅國又七。時有夏帝姒元,橫掃宇內,併吞東南,天下莫敢當。

朕提劍以拒,傾國而戰,陣斬姒元,掃滅六軍,鯨吞東域,得成霸業,齊國自此稱東國!

當今大爭之世,霸國有六,星羅小國,林立古宗,爭殺動輒百萬。

天下名將,何如星海?能將百萬之師者,也當寥寥!

今有曹皆,能任其事。

引軍百萬,一戰滅夏。全朕舊憾,貫通東南。

如太祖有奉天十臣,如武帝有鎮國七將,是朕有曹皆!

以三萬戶封篤侯,世代襲之!”

曹皆受封三萬戶世襲侯,一躍成為大齊帝國最頂級的勳爵。以此爵、名、權、勢,自今以後,與鎮國大元帥都可平起平坐。

如重玄遵、姜望所封,乃是終身侯,不能傳及子孫後代。

而曹皆的這個“篤侯”,則是世襲侯爵。

當然,比之世襲罔替的博望侯、九返侯,還是稍有不如。

因為這是世襲遞替,每承襲一代,會降爵一等。

曹皆之子,則為伯爵,子又傳孫,則為子爵。

但是這單字侯,又比雙字侯顯貴。哪怕是石門李氏,可也沒有三萬戶的食邑。

尤其是在這封詔書裡,齊天子直接把曹皆比作齊太祖的奉天十臣、齊武帝的鎮國七將,那些人物,可都是死後靈位在太廟受香火的。奉天、鎮國二殿,就是為這些勳臣而立。

齊天子幾是已經言明瞭,將來太廟必然再開一殿,或與奉天、鎮國二殿並列,或更在其上,而曹皆必然能列名其間!

這不僅僅是無上殊榮,在這偉力浩瀚的世界,更具有非凡的意義。

所謂奉天十臣、鎮國七將,因為種種原因,都已經死去。

就如修士越強,一旦受創,便越難痊癒一般。越是強者,一旦身死道消,也越是徹底。

姜夢熊能夠翻手鎮壓兩界通道,以靈藥當場救活十四。在同樣條件下,救一個內府境修士,更難十倍。復生一位神臨修士,則是幾無可能。

而救一個剛死的人,和救一個死了很久的人,難度也截然不同。時間越久,越是艱難。

這些名列奉天、鎮國二殿的勳臣,都是當世真人的修為打底。死時天降血雨,天地同悲。死後也幽冥絕跡,連真靈都不可能尋到。

但入殿受祀則不同。

他們的靈位請入太廟,受齊國社稷世代供奉。

以國勢養之,香火祀之……他們的精神、意志、聲名,得以長存。哪怕死去多年,煙消雲散,仍留存有復生之望!

所以為什麼歷代公侯那麼注重香火,為什麼千年世家那麼顯赫。擁有存留復生可能的強大老祖,亦是世家底蘊!

這是國家體制強於宗門的地方之一,受萬民香火,而開天地生機。

當然,那些古老宗門,亦有類似的手段留存,只不似宗國太廟這般普及罷了。



曹皆一戰滅夏,不僅在今日成為大齊頂級勳貴,亦被天子昭許未來。此前無曹姓世家,此後東萊曹氏,已是大齊一等一名門。

東萊郡也成為齊國唯一一個擁有兩大頂級名門的郡府。

不過原來的東萊第一名門祁氏,在祁笑分家,奪去夏屍軍權之後,卻是聲勢大衰,已經很難跟如今的新貴曹氏相比了。

整場大祭,隨著重玄遵、姜望、曹皆,接連封侯,一步步演至最高潮。

禮官敲擊編鐘的樂聲,還在高空飄轉。

一場轟轟烈烈的伐夏大戰,至此才算正式落下帷幕。

元鳳五十七年春。

齊國人贏得了他們想要贏得的一切。

有太多的人,長眠在夏土。

如鮑伯昭,如歐陽永。

如重玄遵所部先鋒營,如追隨重玄遵多年的仲辛。

如田安平所部郡兵九萬眾……

如姜望重玄勝所領得勝營,也戰死了兩千餘人。

但也有一部分人,就此登上更高的舞臺。

正所謂——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

……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紙上寫下了這行詩,又被抹去了。

元鳳五十七年,元月二十四日。

姜望坐在臨窗的書桌前,正在寫一封信。

一封很長的信。

他要跟姜安安說,關於臨淄的春天。他要描述這裡的繁華,要誇張他所獲得的榮耀,要分享他的一切成功和喜悅……而對於他所經歷的痛苦和危險,絕口不提。

整個伐夏戰爭期間,都沒有寫信,他攢了很多的話想說。

他還要跟葉青雨,聊一聊小安安的教育問題,規劃安安的修行路線。還要再以神臨之後的眼界,幫忙推演雲篆神通的種種應用。

他的心情,是寧靜的,筆鋒也輕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