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山河萬里天柱折(第2頁)
於是長相思只是一豎,便已格住了刀鋒!
不去拆解韓申屠的強大刀術,而是從法的根本著手,以靈域撼動規則,瓦解刀勢,這真是天馬行空的應對。
但卻並非姜望的全部。
與此同時,他的左手再一翻,禍鬥印遮掩的幽光已然散去,烈焰熊熊的城池從天而降,焰花焚城已臨世間!
他一再地使用禍鬥印隱藏戰鬥動機,便是要以此影響鬥昭的戰鬥判斷,縮短鬥昭的反應時間。
而且在火域之中燃燒的焰花焚城,威能自又不與平日同。
在這靈識干涉現實的火域裡,一切規則都要為烈焰讓路。此即為火焰之世,火元優先於一切。火的炙熱和暴烈,全都鋪張到了極限。
所有火行道術,在此靈域中,方有最強大的威能體現。
城池未臨,那灼人的高溫已經先一步鋪開。
焰城的火還未落下,空氣裡的火元已經先一步燃燒。那瘋狂的火舌,甚至已經在舔舐鬥昭的衣角!
此刻焰城耀世。
青衫豎劍的姜望,正與紅衣抹刀的鬥昭相對。
鬥昭牢牢掌著他的刀柄,眸中並無意外。姜望若無如此實力,怎配他等這一場?
幾乎是在瞬間,燦金的光色也以他為中心泛開。如是一顆石子墜清波,俄而平鏡起微瀾,漣漪極速擴張。
姜望有靈域,他鬥昭如何會沒有?
且是最適合他、也最擅長搏殺的鬥戰靈域!
在場外觀眾看來,方圓八百丈的鬥戰靈域,疊加的範圍很明顯被火域所覆蓋。
二者之間靈識的差距,體現在了靈域的範圍上。
但兩座靈域彼此的碰撞,卻是沒那麼快分出勝負。雙方靈識鋪開來,藉助靈域規則,如千軍萬馬對殺。不同的規則不斷觸碰彼此,不斷交撞,不斷消亡。
雙方靈域都被極大地壓制了。
焰花焚城自然也失去了火域的助益。
在這種靈域瘋狂的對耗之中,鬥昭渾身金光暴耀,手中長刀只是一抹,就已經把姜望連劍帶人斬開。而後刀勢一轉,此身前縱,如沙場之上,一將獨闖千軍。
這一刻他的刀芒銳利無比,渾身上下瀰漫著煞氣血氣,好像隨時要與敵人決分生死。
此為兵家刀術,樓蘭破陣刀!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刀術乃是一位目睹過齊國樓蘭公破陣的兵家宗師所創。那位宗師對樓蘭公的英姿念念不忘,在戰爭結束後還有一次神遊戰場,因而創出此刀。
使得兵家都專門有一部刀術為他而創,那位樓蘭公當年的強大,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這部刀術在齊國是不可能留存的,關於其人的歷史,也大都被抹去。雖然他兵敗身死距今還不到二十年,但時人論其功業,已經早都說不清。
歷史上說不清的,豈止於齊廷?又豈止樓蘭公一人?
這樓蘭破陣刀最是暴烈,常常是有我無敵。
然而此刻焰花焚城已經砸落,那被擊退的姜望又已經縱劍而歸。
在火域之中被焰花焚城鎖定,姜望自不會給他避開的可能。他若是如早先鍾離炎那般隻身舉城,那恰恰是給了姜望肆無忌憚的進攻空間。
可以說姜望之前那麼輕易地被斬退,恰恰是為了此刻陷鬥昭於兩難。是退亦進。對戰鬥節奏的把握堪稱絕頂,先前便是這樣輕易地壓制了鍾離炎。
好個鬥昭!
他根本不在姜望給的兩難中做選擇,鼓盪破陣刀勢,縱身而進,裹著一身煞氣血氣,直接撞進了焰城裡!
故城舊夢,焰花如焚。
他恰恰是闖進了焰花焚城最具殺傷的位置。
這等不應該被考慮的、身填死地的選擇,非真正的強者不敢為之。
是何等樣的自信,才敢走進這門超品道術的核心?
人間煙火,以夢為薪。這座具體而微的焰城,就這樣展現在鬥昭面前,帶他去經歷那座已經陷落在兩界縫隙裡的小城。
這是姜望所熟悉的一切,亦是鬥昭所陌生的一切。
煞氣血氣不斷地被燒灼,被焚成黑煙鳥鳥,飄飄而散。
燦爛如旭日的男子,在這座小城裡大步疾行。
一路上行人車馬皆成焰,不顧一切地向他捲來。
那長街小巷,酒樓茶攤,也全都是噬人的火!
他獨自與這座焰之城做對抗,一路前突,一路噼斬。
將這一套樓蘭破陣刀揮灑開來,殺得焰光四散。
此時青衣掠影,姜望亦是緊隨其後,殺進焰城裡來。
鬥昭哪裡肯與他在焰城之中交戰?
姜望在身後急追,而他縱身疾衝,瞬息間連斬四式。
為君戲!君須記!千秋業!人不還!
狂暴的刀意直接炸開了!血色刀光如龍捲狂飆,浩浩蕩蕩席捲焰城。
忽似撥馬橫刀於陣前,兩騎一錯,立分生死。
忽如壯士飲烈酒,且為一諾斬敵顱。
忽似山呼海嘯,馬踏連營,斬將奪旗有大功。
忽如陷陣萬軍中,殺得遍身血,身前身後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