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子落棋枰(第2頁)
便於此刻,赤金色的光照從五府海暈開,一瞬間照耀了人身四海。
那不朽的赤金之光照徹雙眸,屬於規則層面的殺意仍然沸騰未消,在赤金色的光芒裡如飛蛇遊動……可是卻不能夠再動搖。
管它什麼天經地義、律令公理,吾自“真我”不移!
在他人之棋局裡,走自我之路。
姜望定定地看著前方,在數不清的衝殺過來的身影裡,捕捉到了趙子——
此刻的趙子,正盤膝而坐,恰坐天元一位。她是視線的歸處,也是整個棋局世界的中心。仍然是儒衫束髮,但身似披雪,是為“執白者”。
她的身前,擺著一張棋盤,棋盤上似有迷霧籠罩,只能隱約看到一兩幕畫面。
姜望窮極目力所看到的,是縱橫無數道實線向遠處延展,是黑白兩方交錯廝殺不休。白子佔據了絕大部分棋盤空間,將黑方一條孤獨的小龍,圍在中間。雖是孤子為龍,然已八門金鎖。
而這恰是此刻他身處的局面!
“殺!”
一柄長刀橫斬而來。
姜望隨手探出,便錯開刀鋒,掐住了來者的脖頸。道元一催,卸掉刀勁,將其遠遠丟開。
“殺了他!”
“殺了他!”
一時間敵人蜂擁而至。
四面八方刀劍皆落,而姜望只是大步前行,便如捉小雞一般,一手一個,整齊有序地扔飛在空中。
他走到哪裡,哪裡就飛起來一堆執白的敵人。
但有更多的人出手進攻。
烏泱泱的道術如洪流傾落。
姜望不閃不避,橫衝直闖,體表清光環轉,正式開啟玄天琉璃功!
道術洪流覆了滿身,而他清光照體,自然無垢。
那龐雜的道術似水而來,又似水流瀉,根本傷不得他分毫。
何為當世強神臨?
在現世任何一個國家,都已經是母庸置疑的強者。可以在絕大部分時候橫行無忌。內府以下修士,根本打不破他的防禦。神通內府或外樓,才值得稍加註意。
但也只是稍加註意而已。
他不是鄭朝陽那等強行拔升的弱神臨,哪怕是真正頂級的外樓修士,在現在的他面前,也過不去三合。
難以計數的攻擊落下來,但都被隨手抹去。
雖說涓滴細流可成海,但滴水穿石須萬年!
在這個無邊無際的棋局世界裡,他或許是獨身一人,孤獨一子。但除非那執棋者趙子,誰又能擋他路?
此刻圍攻他的這些人裡,包括了薛汝石那種經歷了戰爭考驗的內府修士,包括了顧永那種久在軍伍的外樓修士,也包括了觸說那種逼近神臨的外樓修士。
但無論何人,無論何等秘術、殺法,都只如拂面微風,不能帶給他半點壓力。
未結軍陣,這些人不可能與他抗衡。
而他如今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了,哪裡還會給這些執白者結陣的機會?他雖然不殺一人,但扔的每一個人都落點精準,完全破壞敵方站位,斷絕所有結陣的可能。
一路走過來,沒有半步停留,直如刈麥割草!
所到之處,敵人一倒一大片,一飛飛滿天。
趙子身前的那張棋盤上,白子也是一顆一顆地移開。只見得一顆黑子,從邊角之地走出,直指天元,縱橫無阻。
眉眼冷落的趙子,面上不見表情,只是慢條斯理地自旁邊棋簍裡,取出一枚白子來,用食指和中指拈著,就要按落。
“且慢。”
有個聲音這樣說。
身穿絳紫官服的纖柔身影,驟然出現在這個棋局世界裡。
在趙子的對面,南夏總督蘇觀瀛,施施然坐了下來。
“早聞趙子之名,遠道來我南疆,豈有獨弈之理?”她看著趙子清澈如水的眼睛,也伸出兩根手指,自黑色的棋簍中,取出一顆黑子來。
趙子平靜地與她對視:“哦?文有蘇觀瀛,竟然聽過我名?”
這兩位都是罕見的美人。
一個是美得厭世,一個是美得纖弱。
如此對坐相弈,真是難得的風景。
“總督南疆,肩系萬鈞。所謂佳人,叫我日夜難寐,”蘇觀瀛把視線落到棋盤上,澹笑著,將手中拈住的黑子按了下來。
她後來落座,卻先一步行棋!
轟!
面相兇惡的師明珵從天而降。遍身纏著兵煞,如龍如虎咆孝不息。軍靴似高山傾落,彷佛踏碎了天空,也將踏碎這個棋局世界。
“平等國的雜碎,速來受死!”其聲一吼,整個棋局世界都連震再震。
此方世界的根基已動搖!
哪怕趙子在當世真人中也算是絕對意義上的強者,卻也不可能以一方棋局世界,同鎮蘇觀瀛、師明珵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