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十六章 長相思羞對弱者(第3頁)


雖然人數不到三百,也非是一軍,互相之間不很熟悉。但昂然擋在前頭,沒一個縮脖子的。

往前數一些日子,他們還是夏國騎軍的時候,就壓得梁國人不敢北望。要不是劍閣橫亙問劍峽,汴城他們也不知去過多少回。

今日已為齊軍,更是不可能虛這些梁國兵馬。

職銜最高的一個都尉,更拍馬抵前,洪聲怒斥:“既知是武安侯在此,還敢引軍攔路!?驚擾侯爺車駕,該當何罪?”

梁國方那領頭的青年才俊並未開口,其人身後大約是副將的人已戟指怒斥回來:“這裡是繡平府,是梁國的地盤,齊國的侯爺,在此沒有特權!”

“是嗎?”這開路的遊騎都尉只問了這麼一聲,便鏘然拔刀,刀尖前指:“今日我護送侯爺回府,敢攔前路者,吾必以刀鋒撞之!爾等,讓是不讓?”

兩百多名齊軍同時拔刀,齊喝道:“讓是不讓?!”

對面雖有千軍,卻竟一時被懾住!

並不是說梁軍如何孱弱,以超過三比一的人數還畏懼對手。而是雙方背後國家所給予的底氣不同,雙方若真個在此產生了軍事衝突,他們沒人能夠扛得住!

姜望靜靜地坐在牛車駕駛位上,並不說話。

他不說話地坐在這裡,本身已是一面旗幟,給在場齊軍以巨大的勇氣。

大齊武安侯在此,我等自有何懼?

在場齊軍以不到三百名的遊騎數量,主動往前進逼!

梁軍至此也紛紛拔刀。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裡,梁軍為首青年高聲喝道:“觀河臺上故人,武安侯難道不見?”

此人正是黃肅,梁國一等公爵黃德彜之嫡孫,也是正兒八經拿到了黃河之會內府場正賽名額的天驕。

所以他說“故人。”

以姜望的目力,當然是早就認出來了,但此刻才道:“讓他過來。”

近三百名張弩提刀的遊騎於是分開兩列,以冰冷的目光注視此人,看著他單騎走向武安侯的車駕。

黃肅來的時候氣勢洶洶,此刻縱馬在刀林之中,也自面不改色。

但是隨著姜望那平靜的面容,越來越清晰地體現在視野裡,即便是他這樣的青年俊才,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緊張來!

人的名,樹的影。

當年的觀河臺,姜望就是天下第一內府,勢壓同境所有。

如今事隔經年,他仍在內府境打磨,試圖接近完美之神臨。而對方的名聲已經扶搖直上,如日中天!

就連他的爺爺黃德彜,也未見得能跟這人平起平坐。

他不由得自思自忖。

他是所為何來?

那一腔義憤,是否魯莽?

但無論怎麼想。

雙方已然近了。

他既然已經來了,既然已經攔路了,不可再露怯。否則丟的是梁國的臉。

姜望姿態隨意地靠著車門,平靜問道:“觀河臺上故人……何故以刀兵問我?”

黃肅平復心情,一手提握韁繩,就在馬背上道:“黃肅此來,非舉刀兵。只是練兵的時候,聽聞侯爺的消息,一時激動,未來得及遣散兵馬。”

他這麼解釋了一句,然後道:“兩年未見,你我已是雲泥之別,本不該叨擾。但黃肅心中實有疑問,不得不問。實有義憤,不得不求解!還望侯爺能夠見諒!”

姜望卻是不管他有什麼疑問,有什麼義憤,只澹聲道:“本侯初來此地,梁軍以刀鋒抵路,卻吾公侯儀仗,本侯沒有計較。本侯去問劍峽的時候,你們有個叫什麼康文昊的皇子,引軍攔路,本侯也並未理會。不計較、不理會的原因,不是本侯大度,也不是本侯脾氣好。”

他的聲音略抬起來,如劍顯鋒:“只是長相思羞對弱者!”

他年輕的臉上帶了些疑惑:“現在本侯迴轉南夏,爾等又引軍來攔路?”

這位在齊夏戰爭中建立莫大武勳的軍功侯爺,一手搭上腰間劍柄,上身略略前傾,平緩了聲音,甚至是有些溫和地問道:“梁人以為長相思不利乎?!”

其勢如山崩海嘯而來!

黃肅在這個瞬間感覺自己已經被無邊的殺氣所籠罩,像是有誰勒住了他的脖子,叫他血液不暢、呼吸困難。而他胯下那匹粱帝所賜的寶馬,忽地一聲哀嘶,四蹄重重跪地!

砰!

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