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十八章 唯我無能而向前(第3頁)


而我當時跟你說的另一個人,他已經贏下了家族繼承人的鬥爭。那時候我說,我相信他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你是不是還不信?

可見這世上之事,只要用心用力,總能有一線希望。

現在我要跟你說,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走到你不曾想象過的高處。”

車廂裡旁聽的白玉瑕,被此言激發出無窮鬥志。

小小的褚么,也暗暗下定奮鬥三天的決心。

唯獨坐在武安侯旁邊的向前,只是漫不經心地收回了食指。鋒銳無匹的龍光射鬥就此消失,天邊星樓隱去,其身光華驟斂。

他又是那個不修邊幅,半睡半醒的傢伙。

懶懶地靠回車廂,像豬一樣扭了扭,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態,閉上了眼睛——

“趕你的車吧,奮鬥兄。”

……

……

老山當然是一個好地方。

武安侯府的選址非常恰當。

據說這裡早先有一處奉國公周嬰的別府,後來不知為什麼給推平了。

用廉雀的話來說……齊天子派來的那位大匠師所謂精心選址,就是因循舊跡嘛!誰不會選?

甚至往前再追朔,大燕廉氏也曾築宅於此。也不知廉雀在這裡住這麼久,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應。

姜爵爺圓滿完成了南行任務,使錦安復歸夏地。車駕回府,自是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官考結束了好些天,各地官員都已經正式履職。因而牛車歸府的路上,不斷有官員拜訪,個個以武安侯門生自居。

白玉瑕瞧得暗暗心驚,對姜望在夏地的影響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麼說大概有點誇張,但高相爺在越地,想來也不過如此。

不過姜望直接躲進了車廂裡,藉以修行之名,一概不見。

千絲萬縷紅塵線,他不借以登天,也不想被綁住手腳。

新收的鬱新田並不適合處理這些事情,向前那張生無可戀的死魚臉,倒是很好的免訪牌,故而很快就成了車伕——他總歸在哪裡都是睡覺。

一路無事歸府。

多帶了幾個人回來,倒是讓清冷的老山別府熱鬧了些。

白玉瑕時常主動向姜望請教,姜望也並不吝嗇,在這位越國天驕身上,積極試驗著不同的殺法效果。

褚么照樣讀書練武,廉雀照樣打鐵,向前照樣睡大覺。

說起來白玉瑕、向前、廉雀,這三人其實都能算得上是年輕俊彥,不凡之才。單純以修行天賦而論,廉雀無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個。但他如今獨掌廉氏,背倚齊廷,大權在握,廉氏又發展得極好,再加上命牌鎮禍水,冥冥中有天意垂青,修行速度卻也不慢。

不過旁人都是以殺術相爭,唯獨於他而言,煉兵就是他求道的方式。

姜望也樂得閉府度日。

什麼南疆局勢,官場變化,天下格局,他全然不管。

每日修行之餘,同這幾位性格不同的同齡朋友喝喝酒,過過手,聊一聊古今大事,揮斥方遒。再就是教教小徒弟,時不時去視察一番老山鐵騎……此外就是隔三岔五寫寫信。



如此日子過得是充實而又舒適。

直到八月末,重玄胖的紙鶴,在太虛幻境中飛來。

在星河亭中相見,姜望還是稍微有些赧然的。

因為直到重玄胖的信過來,他才恍然想起鳴空寒山之事。之前去錦安郡時,還特意讓緹騎前去停駐的,但歸程的時候他完全忘了這一茬。

等回到老山別府才想起來,又覺得過幾天再去也無妨……便一直拖到了現在都沒去過。

重玄胖可是勤勤懇懇在齊國經營他們的商行,照應他的青羊鎮,他這邊到了南夏這麼久,說是要努力任事……但封地交給獨孤小,緹騎交給薛汝石,自己連重玄胖封地的大門都沒踏進去。

“那個,你那個鳴空寒山。”姜望先發制人:“很好,很有發展潛力。”

如果是在往時,重玄勝必然第一時間就能聽出來,這廝壓根沒去幹活,少不得一頓冷嘲熱諷。但今日他只是看著姜望。

看得姜望很不自在,幾乎要主動承認錯誤。

“回一趟臨淄吧。”他如是說道。

表情是平緩的,聲音竟有些啞。

“行。”姜望先應下了,然後才問道:“什麼事?”

他笑著補充:“你可別告訴我,是被冠軍侯打哭了,要我去給你出氣。”

“老爺子走了。”重玄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