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不共此月,也不共他日!(第2頁)
對於短時間內已不能再現洞真層次戰力的張臨川,這是一個絕佳的將其滅殺的機會!
重玄勝抬眼看著那輪孤月,只說了聲:“如今夜這樣的月色,那就不要讓他看到太多次了。”
姜望轉身往外走。
強者的威壓漸而散去,地上的屍骨也被收走。
晚風撞過早已不能繫住殘枝的枯葉。
野人林的這個深夜,如此寂冷。
如此寂寞。
……
……
道歷三九二一年九月二日,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但是因為大齊武安侯姜望的一封公開信,它不再普通。
在這一日,齊武安侯署名加印,親筆一封,蘸血成文,傳書於天刑崖、鏡世臺,乃至天下列國!
在這封公開信裡,他痛陳邪教之害,尤其指出有名“無生教”者,作惡多端,擾亂現世秩序,既不能容於天理,更不可容於世人。
他號召天下之人,共剿無生教。並對無生教自上而下的頭目,皆列出高額懸賞。誓言將此邪教連根拔起。
以無生教祖張臨川為例,武安侯開出的價碼,是整整兩萬顆元石,再加一次自己全力出手的承諾!
世人驚歎齊國武安侯的財力,更感受到這份痛恨的重量。
須知一顆元石就能買一隻儲物匣,換一顆甲等開脈丹。墨家很受歡迎的精品松鼠匣,也只需要三顆元石。
當初在海外,一艘灼日飛舟因為姜望而被海族打爆,丁景山也只讓姜望賠付三千顆元石。灼日飛舟可是和棘舟齊名的存在,真正是戰場上的大殺器!
這兩萬顆元石的分量如何,由此自見。
即使是現在的姜望,要想一次性拿出這麼多元石出來,也需要以德盛商行和太虛角樓為質押。
可以說是傾家以償,誓殺張臨川。
而武安侯全力出手一次的承諾,更是非同小可。
今日之武安侯,已經強神臨中有數的高手。成就當世真人,是完全可以預期的事情,且一旦成就,不會是普通的真人。
這是一個有著無限增值可能的承諾。
且在這封公開信裡,姜望還詳細地描述了張臨川的狀態,列舉了他目前展現出來的所有信息,雷法、替換他人的神通、擅長隱藏……明確其人已經被兇屠斬傷,戰力已然跌落洞真層次。
也就是說,一個最多隻是神臨層次的邪教教主,可以換來兩萬顆元石,和齊國武安侯的承諾。
此信一經傳世,天下轟然!
……
……
“姜望幼時失恃,少時失怙。命也如此,從無怨尤。
惟願以苦心酬勤,義勇得功,自行其路,能愛己愛人。
年十七,遇邪教白骨道為禍,一夜之間,鄉土淪喪,親朋盡死,舉目無故人!
此後無一日能安枕。
耳聞哀聲數十萬,眼中血淚不可盡。
天意不憐,唯我係此餘恨。”
淮國公府中,一面容俊秀的華袍少年,手中正展開一封書信在讀,幾次停頓,才得繼續——
“漂泊萬里,此身不繫,乃得摯友,遂入東齊。
雖年弱力微,才淺智薄,天生我赤血滿腔不敢失,天賜我七尺之軀不敢棄。
走萬里路,盡萬里心。
提三尺劍,行三尺義!
迷界血戰,身鎮禍水,邊荒屠魔,不落人後。
殺人魔,封血魔,敢為人先!
恩則必償,信則必踐。我姜望一生不肯負人,卻有良友林有邪,為我姜望而死!
以青牌之操守,調查不法,而慘死邪教教宗之手……
吾恨心裂血,哀極欲狂!”
坐在俊秀少年對面的美婦人,眼眶亦不知何時已泛了紅。
聽得那少年又讀道——
“嗚呼!
昔日之白骨道,今日之無生教!
蠱惑人心,偏行惡道,妄布毒念,所殃甚廣,是天理能容乎?
一使者,一邪經,輕率延禍數年。
一法壇,一神像,動輒荼毒百里。
信此惡神,莫不以血以壽相祀,衰身毀體者滿目皆是,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幾!
浩蕩青天,朗朗紅日,天下義士果能忍此邪祟?
吾自來於人世,仰天而俯地。
不信蒼天無眼,不信善惡無報!
若果,吾當親報之。
粉身碎骨亦報!
今有名張臨川者,昔日之白骨使者,今日之無生教祖……姜望指天為誓,與之不共日月!”
左光殊一把握緊手裡的信,卻是再也讀不下去了。
熊靜予很難想象,這封公開信,竟然出自那個在淮國公府住了許多天的姜望之手。那麼溫和有禮、真誠守信的孩子,竟然經歷過那麼多苦難……
她見過了太多人,因為自身所受苦難,便怨天不公,憤世無道,從此偏激仇世、無惡不作,恨不得拉著全世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