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刀山火海自蹈之(第3頁)
世間之事,因緣際會如此,倒也難言。
那時候他將白玉瑕從天目峰上帶下來,又哪裡會知道本欲徐圖的張臨川,會忽然蹦將出來,立成生死。
兩人還在這邊你推我讓,你拜我攔。
向前已打著哈欠道:“行了行了,進去說吧,先吃點什麼?我已餓得肚子咕咕叫!”
姜望便笑罵著讓管家去準備酒菜,自己則親自領著這兩人往前廳走。
武安侯府乃是朝廷大匠奉旨督建,又有重玄勝添東添西,晏賢兄偶爾來妝點……一應格局佈置自是沒話說。
但白玉瑕是富貴慣了,向前是邋遢慣了,都沒什麼感覺。姜望也就懶得介紹誇耀了,只帶路匆匆地往裡走。畢竟有些佈置的妙處,他也難得能想起來。
廳中分主次落座。
自有侍女奉上香茗。
白玉瑕再一開口,姜望便嚇了一跳。
“你要做我的門客?”
這可不是挑了挑人品性格就選來的管家謝平,也不是侯府護衛統領、軍中簡拔的方元猷。甚至於不是老山鐵騎的統領薛汝石。
白玉瑕是什麼人物?
越國名門琅琊白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體內流淌著真正的貴族血脈。
其父雖死,白氏骨架未倒,放眼整個天下,琅琊白氏也都是享有一定聲望的。
其人本身也是黃河之會正賽選手,正兒八經的國之天驕!
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天賦才情,都遠非前面那些人可比。
他姜望的確曾經也掛名過重玄勝的門客,後來還傳為佳話。但說實話,他的出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做個門客什麼的,半點不違和。
白玉瑕則是完全不同。
以白玉瑕的出身背景、天賦才情來做門客,無論是做誰的門客,都可以說得上一聲“屈尊”!
此前雖然也有林羨說過什麼願為姜青羊門下走狗,有藺劫說過什麼世間最天驕。但那些人也都是各自國中的寶貝,若非是齊國徵調東域列國軍隊的特殊情況,又怎麼可能會真的給姜望鞍前馬後?
門客與主家的關係就是從屬。
不是誰都像重玄勝一樣,一開始就平等對待姜望,也不是誰都像姜望那樣,可以成長得那麼快的。
天下相交似重玄勝姜望二人者,又有幾個?
“不合適不合適。”姜望連連擺手:“白兄乃天生貴子,豈能居於姜某之下?”
他想到白玉瑕既然決定離開越國,拋下那世代名門的積累,自然有白玉瑕難言的理由,並不方便深問。
因而誠懇地說道:“白兄若是願意入仕齊國,我倒是可以代為引薦。以你的人品才能,不說立刻就拿到什麼要職,但無論軍中、巡檢府、地方上,總歸能有個看得過去的位置。”
白玉瑕道:“玉瑕自知,此來不過是仗著向兄的情面。但武安侯待人之誠,玉瑕已是感受深刻。”
他認真地看著姜望:“不過我雖然已經離開琅琊,並決定不再回去,白家卻還是在那裡。我若是直接入仕齊國,齊廷公卿難以信我,前景有限。還留在琅琊的親族,處境也很難有好,我心難安。
我又自幼養在金碗玉勺中,不知世情,難營俗事。
唯獨只知一點,親賢遠佞,以誠待誠。”
說著,他起身離席,又復下拜:“侯爺之人品才能,是玉瑕生平僅見,可謂賢矣!請允玉瑕在侯爺麾下,得侯爺教誨,學幾分風采。以期他日能如侯爺,亦克命運之賊。此後勞苦無怨,刀山火海自蹈之!”
白玉瑕這番話,說的是誠懇至極。
姜望不由得為之動容。
“我固當不得一個‘賢’字!”他上前托住了白玉瑕,手上用勁:“白兄若是看得上,我們仍然以友論交,互相切磋,道途漫漫,攜手並進便是,倒不必非要定個什麼主從。”
“非功而祿者,我不能受。”白玉瑕認真地道:“白玉瑕生於天地,豈能白受庇護,厚顏恩蔭?若是侯爺不願差使,玉瑕情願就此離開。”
姜望這下再不能遲疑。
握著白玉瑕的手,誠懇地說道:“白兄肯來相助,姜某是如虎添翼,直欲高飛。此後天高海闊,敢縛蒼龍!”
向前全程坐在旁邊打瞌睡,此刻聽得兩人的聲音逐漸高昂,才恍忽醒過神來:“上菜了?”
“是,上菜了。”姜望與向前相視一笑,說道:“該去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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