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十章 你們要退三十一!


在滅頂之災覆落時,輪值於燧明城的真君之一,來自秦國的秦長生,驟然降臨!

他反手抓舉著他的刀,橫在天妖獅安玄面前,斗笠下平平無奇的眼睛,卻是橫在他的刀上,與刀平行。

目光平行於被困鎖的惡獸,就這樣與獅安玄對視。

他的眼睛像一座池塘,大小普通,水質普通……可自有生機,自有生態,並不普通。

被這樣平靜的眼睛看著,獅安玄心底竟然生出些許寒意來。

當然談不上畏懼,他這種資歷的天妖,什麼場面沒見過?也絕不缺乏,在絕巔分生死的勇氣。

只是對於秦長生過來的速度,還是有些感慨……

這麼多年來,不管在萬妖之門的那一面,人族各國是如何打生打死。在這天獄世界裡,這些人族卻始終刀口一致。現世河谷之戰結束未久,秦楚之間打得如何慘烈,他在妖界亦是知曉的。但今日楚國真君左囂在此血戰,秦國真君秦長生的來援,卻是一步不慢。

今日如昨,也如過往的每一次。

他本以為,他拉下臉來以大欺小,或多或少能撿個便宜的。

便宜沒撿到,其實也不很要緊。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隨著他獅安玄和秦長生的參戰,這片戰場已經聚集了四名天妖,三位真君!

這是什麼概念?

這已經是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原本只是一個小股精銳廝殺的先天界關,打通之後也不過是一場普通的立城之戰。但現在戰爭的烈度,似乎在無可挽回地拔高。

此是他獅安玄所願,是妖族所願嗎?

任由局勢這樣發展,最後的結果,是妖族所能夠承受的嗎?

甚至於說……現在就無限地擴大戰爭規模,開啟兩界血戰,真的是合適的時機嗎?

答桉顯然是否定的!

這些思考讓獅安玄必須保持克制,但他又絕不可示弱。在這樣的種族對峙裡,示弱一分,損失不止一城。

他威嚴地注視著秦長生,紫眸裡充滿了警惕。

但還沒來得及說話,秦長生已經先開口。

只不過這第一句話,卻並不是對他獅安玄說。

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刻,秦長生橫刀對峙獅安玄,只是說了聲:“子玉,歸秦否?”

旁觀過道歷三九一九年那場黃河之會的人,或者關注過那次盛會的人,當然應該知道。那一次內府場的四強選手,牧國天驕趙汝成,本名嬴子玉,乃昔日大秦帝國失位之君秦懷帝的後人。

當今秦帝在觀河臺上,當著幾位霸國天子以及長河龍君的面,亦允許其人歸秦成為皇子,還表示可以給他爭奪大位的機會……只是被趙汝成拒絕了。

而今日。

秦長生的這一次出手,完全可以說是救了趙汝成一命。

當然,作為燧明城值守真君,他在此時出手接住天妖獅安玄,也是一種職分。他不來,別的真君也會來。

只是他降臨戰場,慢一分或快一分,也沒誰能咬死說他故意,也沒誰能怨怪他什麼。

譬如他坐視了赫連虓虎被獅安玄一巴掌扇飛,只以刀勁遙指,逼得獅安玄不能全力施為,給了赫連虓虎一個保命的可能。

這也算是在合理的範圍內。

就只是想要告訴趙汝成一件事情——

牧國保不住你嬴子玉。

秦國可以!

今日我親自救你,歸否?

覆蓋整個戰場的生死,臨而又消。此時此刻,許多戰士還沒能從驟起驟落的恐懼中清醒過來。因而普通戰士的廝殺,一時是靜止的。



白玉瑕自是那萬中無一能夠把握自我的人,在獅安玄吞食天地的神通結束後,及時喝令部下,完成了整軍。

他先是看了一眼彩雲車的方向,發現葉真人已經出現在彩雲車周圍。

能夠橫穿末日之暗、末世之靜,第一時間回到閨女旁邊,葉真人果真不凡。無怪乎先前在武安城中的時候,聞人大夫態度殷切,諸多奉承……

在那彩雲車附近,方元猷及其所領的百員武安近衛雖然東倒西歪,卻也沒有大礙。

白玉瑕這才鬆了口氣,看回侯爺的手足兄弟。不知對於秦國真君的問題,這位會作何回應。

作為獨刀挽救戰場的存在,秦長生一舉一動自是人群焦點,此刻所有人也都矚目於戴著青銅鬼面的趙汝成。

目光的重量或有千鈞。

剛剛經歷生死,也難免叫人心神動搖。

趙汝成的聲音卻是並無軟弱:“秦國好山河,只不是我的家,談不到一個‘歸’字!有機會的話,倒是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