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六十四章 天意深海觸暗礁(第2頁)




“又是老猿酒館,這個勞什子老猿酒館很複雜啊。”虎太歲看向猿老西:“是你開的對吧?你很複雜啊?”

便是看了這一眼,又接著道:“唔……曾被邪物吸過精血,早就廢掉了。後來又走神道,倒是養回來些。不過這輩子也就如此,有趣。說說看,你是怎麼擺脫那邪物的,信的又是什麼神?”

猿老西本以為來此受審,仍是為柴阿四偷入神霄之地一事,此事真是與他無關,無論怎麼審訊都清白,想來這些天尊也不會強誣他這樣一個無名小卒。

只沒想到牽出蘿蔔帶出泥,天妖一眼,便將他看個通透,問及了他現在最深的隱秘。

當即跪伏在地上,用恭敬的姿態,藏住自己的心神。且將自己的惡行如實陳述,顯得自己是毫無隱瞞:“老朽當時是為一頭妖鬼所擾,她嗜血殘惡,定期必須以血食供奉。但有一期不足,就要吸我精血。我鬼迷心竅,借花果會香主的身份之便,暗中為其蒐集血食,累月經久。此誠大惡之行,實在死不足惜。但請諸位天尊明鑑,幼女猿小青單純無辜,不涉惡事……”

許是愛女之心,天下皆同。蛛弦聽到這裡,在一旁補充道:“治安府的確有相應的記載,時間也對得上。不過那種血食活動後來沒再繼續,治安府調查的意願也就沒有那麼強烈,掛在那裡由一個新入職的治安官慢慢在查。依摩雲城律法,猿老西死罪難逃,不過此罪不殃及家屬……”

姜望若是能夠旁聽到這裡,必然坐立難安。

因為這又是一條危險的因果線,即便他在妖界已經做了如此多的努力,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多,仍然是處處埋有禍根。

今夜他就算沒有來柴家老宅,就算那幾十個五銖皇錢也被他有先見之明地抹去了,在猿老西這裡,他仍然有被順藤摸瓜的可能。

而在被天意針對的情況下——凡危險的可能,都必然會發生。

他駕馭著一艘破船,修修補補,於苦海中搏擊風浪,奮勇前行,沒有一刻放棄,拼了命地想要回家……

可天意之深海里,有太多待觸的礁!

眼下天妖鎮場,兵甲環伺。猿小青在一旁已是嚇得傻了,一會兒是情郎出事,一會兒是老父遭殃,驚得她的心七零八落。淚珠成串兒滾下臉頰,卻不知自己能做什麼。此時她想到了柴阿四,可是柴阿四不可能回應她,也救不了她的老父親。

虎太歲仍只是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坐在碎磚碎石都未拂淨的斷牆,不說話地瞧著猿老西。

感受到這種目光的沉重,猿老西伏地的身軀都有些僵硬,便這樣僵硬著道:“至於老朽所信奉的神,老朽對她也不是很瞭解。只知她是無面之神,奉行良事。講求一心行事,不懼非議。其形象任由眾生塗抹。當時她出手斬滅那附身妖鬼,救我於水火,我故而信之奉之。自此以後,未有惡行,亦自救亦他救……”

虎太歲仍在沉默,沉默說明還不夠。

但猿老西匍匐在地上,只泣聲道:“無面之神,神秘難測。我這殘軀老朽,實在不知更多!”

目前看來,這無面教的確算是良教。羽信早先在神霄真秘裡也有描述,全城知聞。

而且這與柴阿四又有什麼關係?

猿老西可沒進神霄之地!

畢竟是摩雲城中妖族,蛛弦張了張嘴,待要說些什麼。

虎太歲已然轉眸,威嚴地瞧著犬壽曾:“你之前說,你懷疑那個柴阿四,就是殺死你兒子犬熙載並將其毀屍滅跡的兇手。可審出了別的證據?”

犬壽曾道:“當時蛛家的蛛蘭若,發佈了一個蒐集毒物的封神臺賞金任務。我兒犬熙載心慕良緣,接了任務進山……彼時柴阿四也接了相同的任務。且正是自那次下山之後,柴阿四才開始不再隱藏自己。”

“這個柴阿四,有沒有可能已經不是柴阿四?”黑暗中麂性空的聲音道。

鹿西鳴道:“不會。雖然被神霄之地所阻,不能真切洞察,但這個柴阿四的言行神意,都與肉身相合,沒有不協之處。他從十萬大山回來才多久?哪怕是擅長奪舍的真妖,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到這樣地步。”

真妖做不到,真人自然也做不到。

蛛懿本來想提及那段時間正好是南天大戰,也因此作罷。

“是嗎。”虎太歲的語氣很輕。又問犬壽曾:“跟柴阿四有關係的妖怪都在此,你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