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六十五章 無緣不求(第3頁)


虎太歲抬著眼眸:“我現在倒是越發好奇,那是個什麼東西了。什麼古老不古老的,時間帶給弱者的只有腐朽!從古到今的神,遍手去數,能讓我等忌憚的,又有幾個?”

說著他又看向真妖蛛弦:“治下這麼多稀奇古怪,遍觀妖界也不多見,你真就一點也不知情?”

蛛弦勉強道:“柴阿四往日並無異常,這無面教也是最近興起……”

“行了。”蛛懿澹聲打斷了她的解釋,弱者的解釋也是最無用的事情。

這位天蛛娘娘只是道:“不管她是怎麼進去的,怎麼瞞過了神霄大祖的佈置,終歸是要出來的。咱們都在這裡,不是嗎?古神也不是沒死過,曾經不能延續輝煌,幾千幾萬年後,反倒有資格崛起?世間恐無這樣道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蟬法緣和麂性空,也是虔信者。對於所謂的古老神祇,還是有一定的敬畏存在。並不摻和這樣的討論,只是不鹹不澹地又討論了一陣佛門正統的歸屬。

而隱秘之中,有這樣的聲音在傳遞——

“看來他的極孽妖魔心已經快要壓制不住,所以才需要拿小妖來洩殺意。”

“未見得,他慣來霸道,拿蛛弦、拿犬應陽不都如此?”

“猿仙廷那才是真霸道,虎太歲心思深著呢。他既然肯停手,紫蕪丘陵於此局所佈設的關鍵,應當落在羽信或者那個蛛猙身上。”

“怎麼不是熊三思?”

“熊三思越是神秘,越是個幌子。”

“依你來看,他是要成了?”

“那也說不準。不過成和敗,要看天時地利人和,有時只在一念間,你說呢?”

虎太歲一直想要結合人、妖、魔三族之長,窮極天地之理,成就世上最完美的道軀……以此跨越絕巔之上。這一點世俗不知,於某些存在而言,卻早已不是秘密。

當然,這一份“知道”,又成了秘密本身。

……

……

“你覺得熊三思手上捏著什麼牌?”

神霄之地裡,同樣有聲音在討論熊三思。

溫和的聲音,慈悲的眼睛……走在林蔭小道,黑蓮覆蓋腦門的鼠加藍,竟意外的寧靜祥和。

旁邊是瀟灑直行,目不斜視的鹿七郎:“你若想死,就儘管對我出手。”

“鹿公子對貧僧誤解很深啊!休聽那姓羊的胡言,他們古難山慣會騙人……嘿嘿。”在刺骨的寒鋒前,鼠加藍散去了左手的法印:“公子為何走得這樣快,路邊也不搜尋一下,不怕錯過什麼線索?”

“我找線索,不靠眼睛。該有自有,無緣不求。”鹿七郎道:“比如你明明不怕我,何必裝得怕我?”

“靈感王嘛,我知曉,知曉。”鼠加藍道:“你怎麼看熊三思?”

“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他是你此行的目的之一?”鹿七郎大踏步前行,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卻有一種篤定的味道。

“怎麼會,虎太歲脾氣那麼臭,誰敢瞎惹?”鼠加藍打了個哈哈:“剛剛在太平鬼差身上,你好像發現了什麼?”

“不如說說看,你對柴阿四有什麼判斷,或者說,你察覺了什麼?我見你明裡暗裡看了他幾回,他身上總歸是有什麼格外吸引你的。”鹿七郎輕聲道:“你我其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目標應該也並不一致……就當交換情報咯。”

“柴阿四很自信,他有把握擊敗我們所有。他的那種自信,是裝不出來的,有著非常堅實的底氣。就像羽信,哪怕是站在熊三思旁邊,也總是掩蓋不了心虛。”鼠加藍也不拒絕,慢條斯理地道:“他在心口那裡藏了什麼東西,或許是一面護心鏡。那東西就是他的倚仗,不管與誰對峙,他總是下意識的以心口要害相對……”

鼠加藍說著說著,聲音漸漸消失了。

因為踏在枯枝敗葉漸無聲,長路依然不見盡處。他的佛、他的靈山都很遠,越來越遠,且不可回朔。而在某一個瞬間,他恍忽看到,就走在他旁邊的鹿七郎——

這位來自神香花海的瀟灑貴公子,忽然皺紋滿面,青絲成雪,句僂老邁,就好像……一步跨過了漫長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