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八十四章 你們不要害怕(第2頁)


“你等……”鶴華亭道:“真要看我?”“前輩若肯賞面,自是要看。”熊三思暗啞地道:“想來見您一面,還不至於會少些什麼。”

“南無光王如來!”羊癒合掌誦唸佛號,表示認可。

“南無妖師如來!”鼠加藍趕緊以更大的聲音,跟上補一句。

來此神霄局,雖是各有所求且彼此競爭。但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極其詭異的鶴華亭,在場眾妖多少有些危險的感受,不免同仇敵汽起來。

在這樣的氣氛裡,諂笑著的柴阿四就有些突兀了。他巴巴地道:“能見先賢真面,晚輩幸何如之?”無論如何,鶴華亭也擔不起“先賢”二字。便是他的先祖鶴慶嵩,要夠得上這樣稱謂,也是非常勉強。但他卻笑了起來。



笑聲忽然頓住,取而代之的,是艱難的、拉風箱一樣的聲音。只是輕輕地笑了兩聲,卻像是費了很大的勁,他好像喘不上氣,低頭撐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在場的妖怪雖然年輕,但都謹慎,沒誰想趁機做點什麼。

好一陣之後,鶴華亭才把氣喘勻稱了。他贏弱地說道:“我努力那麼久,就是想後生晚輩提及我,能有這樣的稱謂啊。對於身前身後名的追逐,古今概莫能外。聽者的確可以從這個聲音裡,讀到他的渴求。他大概曾經真有這樣的想象,有一個宏大的目標……但他最後成為了一個失敗者。

然後他開始轉身。有偉大古神隨身,柴阿四其實是現場最不緊張的一個,還有閒情套近乎,笑嘻嘻地道:“那您看看,這可不就叫心有靈”鶴華亭徹底轉了過來。柴阿四’靈,不下去了。這是如何一副模樣?他說自己“體陋貌殘,羞於顯醜”,實在還有些謙虛。

毫無光澤的頭髮,像枯草一樣堆在頭頂。皺紋深深,簡直能夠夾死蒼蠅。眼晴好像陷到後腦勺去了,只有兩點幽幽的光,還描述著這個活物。他的身上、臉上好像全沒有血肉了,只有皺皮貼著瘦骨。那本該十分珍貴的羽衣,像是搭在一個竹架子上。分明所有的生機都該消泯了,卻還在那裡做類似於‘用竹籤刺指甲肉,的、瞧著就疼痛的掙扎。

他靜默地看著在場的所有生靈,有一種無聲的恐怖。柴阿四駭然不已,趕緊向偉大古神尋求安全感:“這老小子什麼底細?”偉大古神只道:“不要輕舉妄動。”神霄世界的世界真義,是“無限可能”,它構成了這個世界的基礎規則,也是這個世界之所以吸引這麼多強者佈局的重要原因。

就如山海境的世界真義,是“幻想成真”。完全可以這麼說,在這個神霄世界裡,一定存在著這樣一種可能姜望能夠帶著知聞鍾,安然回家。但這種可能在哪裡,不知道。這種可能如何實現,不知道。

無限可能,不等於心想事成。

一切都有可能,但可能你什麼都做不到。

正所謂,“便有天地同力,仍需英雄自求。”可能性需要自己去尋找,更需要自己去把握。姜望還沒有想清楚,應該如何撬動回家的路。就被混亂的時光帶到真言石碑前。

還沒有消化好那段“世上本無人”的歷史就又被鶴華亭截留在這裡。

他哪知道這是個什麼鬼東西,底細如何?鶴華亭又開口了,用他如遊絲般的聲氣道:“既見真顏,如何不拜我?”氣氛瞬間凝肅了。

羊愈、鼠加藍各敬如來,鹿七郎蛛蘭若各有驕傲,蛇沽餘自有其路,就連豬大力也心懷理想,犬熙華緊跟著羊愈,猿夢極只想回家在場這些年輕妖族,誰會拜他?

這樣一個枯皮瘦骨怪物!唯是柴阿四哈哈一笑,毫無扭捏地拜了一拜:“後生小子,見過前輩老祖!”鶴華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慢吞吞地道:“你很好。”柴阿四很是老實地笑了:“達者為先,長者為尊嘛。您哪樣都佔了,我拜您應當應分!”

鶴華亭慢吞吞地移動目光,那幽幽的眼神,似是將看到的一切都拆卸了,如此費力地說道:“我是在元熹三九二二年,停在這裡,你們是從哪一年過來?”他這話無疑明確了,在場這些妖族,都是被他帶到了過去的某一段時光片段裡。準確地說,現在就是在元熹三九二二年的神霄世界。

年輕的妖族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鹿七郎道:“元熹大帝已經故去很久,妖族早不用此年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