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九十一章 雪後初會(月底求月票)(第3頁)
就這麼支著椅子懸坐。渾圓有力的兩條腿,像是連接桌椅的橋,有一種踹破這穹頂的力量感。
她悠閒地哼了一陣小曲兒,拿出一疊玉牌,想著該翻哪位美人的名字。好一陣之後,終是停下來,對著滿桌還沒來得及動的美酒佳餚,難得地嘆了一聲:“難道是老孃還不夠淑女?
“唉!
太虛閣樓中,九座環立。
一月一次的太虛會議,如期召開。
會議還沒開始呢,某黃姓閣員就在那裡長吁短嘆,唉聲嘆氣。
向來踩著時間來參會、也極少發言的蒼瞑,今天是早早地就在太虛閣裡坐下了。
他期待的自然不是第三次會議,而是某方勢力的第三次缺席。
此時倒是有閒心問了一聲:“黃閣員怎麼不太開心?”
黃舍利好像沒聽到般,沒有吭聲。
劇匱和鍾玄胤總是最早到場,今天也沒有例外。只是一個坐得像石雕,一個手上捧一卷舊竹簡、逐字逐字地看。
一身黑衣、堅忍沉默的秦至臻,雖然表情嚴肅,坐姿端正,但誰都能看得出他眉宇間的輕鬆。
鬥昭則正好相反,雖然姿態隨意、表情玩味,視線卻似力鋒。在哪裡漫不經心地撇轉,好似磨刀的過程。
兩句,這才散開,各自歸座——他們剛剛順便切磋了一場,一直到會議開始前都在覆盤。
姜望和重玄遵聯袂降臨太虛閣樓,姍姍來遲的他們,還意猶未盡地彼此傳音講了“你剛剛問我什麼?”黃舍利忽然問蒼瞑。
蒼瞑都不記得自己說過話了,愣了愣,才道:“我說,黃閣員好像不太開心?”
黃舍利長嘆一聲:“唉……失戀了!
姜望一屁股險些沒坐穩,用手撐著扶手,才算坐定。
鍾玄胤的眼睛從竹簡後面升起來,順手抄住了刀筆,不動聲色地道:“黃閣員說的是哪一段啊?*
“咳!”姜望故技重施:“咦?李一怎麼——”
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同時,點點幻光結成影。
道髻、鋒鬢、劍眉,極其鋒利的一張臉,卻嵌著天真、冷漠、不見情感的一雙眼睛。
身上的白色道袍無一絲點綴,極簡極真。
他就那樣在僅剩的空位上坐下了,彷彿他從來沒有失約過。
李一,來了!
李一沒有說話,眾人也都不言語。
延續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劇匱開口道:“好,人到齊了。我宣佈第三次太虛會議,正式開始。”
他左右看了看:“在議事之前,我先說一件事——鑑於太虛閣體系已經建設完成,大家的工作也都得心應手,以後太虛會議改為半年一次,因緊急事態而召開的臨時會議不在此列,大家是否有問題?”
在第二次太虛會議裡,圍繞著太虛閣員鋪開的諸殿部屬,就已經把各類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幾位閣員坐在一起,反倒沒太多事情可以討論。也就是姜望拿出星路之法來推廣,才令它有了分量。
若是閣員聚首,每次都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對於進步飛速的年輕真人來說,無疑是時間上的巨大浪費。
然而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那時候就調整太虛會議時間,分明就是為了迅速湊夠李一的三次缺勤,把他踢出太虛閣,換一個好拿捏的過來。
不過事實雖是如此,大家也本不必把話說得這樣明顯,在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再提出調整會議時間,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面子上也能說得過去.…..
但劇匱顯然不是一個會考慮誰面子的人。甚至於說,誰破壞規矩,他就要落誰的面子。
眾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都在等李一的反應。
這位第一個打破三十歲洞真記錄,在道歷三九一九年冠絕天下,被景國倚為勝負手的絕世天驕,是會一怒拔劍?還是拂袖而去?
李一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好像他也是等待的一員。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或許是察覺到眾人或明或暗看過來的目光,他抬起那雙鋒銳至極的眼睛,看著劇匱,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這目光的確銳利非凡,但劇匱的確沒有捕捉到挑釁的意味。就好像,單純的就只是疑問。
“同意或者不同意。”劇匱說。
李一‘哦’了一聲:“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