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度厄(第3頁)
“我可沒這麼說。”伍照昌道:“但世間神通,千變萬化,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長生君能夠活蹦亂跳這麼多年,我如何敢小覷他?”
“需要看看這封信寫的什麼嗎?”中山燕文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願意付出代價,給中山渭孫上一堂人生的課,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願意讓中山渭孫被一再利用。
南斗殿送個死人出來,又是屍體、又是遺物、又是遺書,玩這些花巧,究竟動的什麼心思?
事有反常必為妖。
狗急跳牆也好,別無選擇也罷。無論這個“妖”是什麼,敢系在中山渭孫身上,那就是嫌他中山燕文的殺神矛不夠鋒利。
“長生君手段複雜。信就不看了,免入彀中!”伍照昌說著,反手一拳,將遠處那名天同殿真傳弟子的屍體,轟為空無,連血跡都沒留下半點。
“這個弟子的死也有問題?”東天師這回是真的帶點疑問了,他不相信自己沒有伍照昌看得清楚:“我看他沒有什麼不對勁。除了情緒不太穩定,意識稍有癲狂……這些也都是合理的。”
“還是乾淨一點好。”伍照昌淡淡地道:“我做事的時候,不喜歡給人留機會。”
然後以食指遙遙一劃,將那封不知是不是真跟龍伯機有關的信,劃為了空無。這是最純粹的狀態,最具體的源海中的“一”,什麼都不可能在其中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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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習慣。”宋淮不鹹不淡地道。
伍照昌又看向中山燕文:“長生君如此瘋魔,什麼手段都敢用,中山將軍沒有屠魔的想法嗎?”
中山燕文本來還怒意未消,見他如此,反倒緩和了情緒:“此大楚戰事,某家豈能插手?”
他回頭看了中山渭孫一眼,接著道:“既然龍伯機已經死了,我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就此別過吧——願安國公武運昌隆!”
一把拎住中山渭孫,消失在長夜裡。
伍照昌長嘆一聲:“中山將軍腳步甚急,這是怕我追債啊!”
龍伯機雖然死了,但中山燕文的承諾,卻不能算了。因為楚國的面子已經給了!
同樣欠債的宋淮,只是淡笑一聲:“我正要欣賞國公武威!”
“閒話至此,也該入正題。”伍照昌對宋淮和姜望道:“兩位在此稍待,容我掃清庭階,略備宴席,請兩位入座!”
很顯然,屠滅南斗,斬殺長生君的最後一戰,他不打算讓宋淮近距離觀察。只給他開一個戰後進入秘境赴宴的口子。
話音還未落盡,伍照昌便已落在度厄峰頂。
漫山遍野的楚軍戰士,頃刻連為一體,兵煞纏山成雲。
度厄峰從未有這樣濃的霧、這樣厚的雲。
但見兵煞滾滾,頃刻化作一條長達數萬丈、足夠吞下度厄峰的黑色煞龍,低吼返身,一氣穿入南斗秘境中!
那所謂的南斗之門、大陣隔障,真如薄紙被殺破。
本該喧譁或尖銳的一切,都深藏在滾滾濃煙般的煞氣裡。
伍照昌這樣的兵道大家,手握強軍伐山,又早早地封鎖了南斗秘境——這一戰是完全沒有懸念的。
“看什麼呢?”宋淮看了堅決不往這邊看的姜望一眼:“看得到裡面?”
姜望道:“我分析一下兵煞!”
說著他又補充:“我也略知兵事。”
“畢竟楚國景國之間,也不是什麼親密關係。無論是他伍照昌的道則根本,亦或是惡面軍的戰法,都不好叫我多看。”宋淮似笑非笑:“以你的關係,倒是可以跟進去看的,可惜被我連累。”
姜望收回視線:“東天師這話我聽不懂。我在太虛閣持身極正,跟哪個勢力都沒有關係。只有私人的交情,絕無利益的代表。”
宋淮笑道:“老夫就欣賞你這一點。我說的也是你持身極正,所以楚國應當不介意讓你旁觀——你在記什麼?”
姜望抬了抬青簡:“東天師這樣德高望重的人物,能夠給我公正評價,為我發聲,我當然要記下來。我這人嘴笨,往後被人汙衊,我也知道怎麼回。”
宋淮不再言語。
度厄峰也緘默在寒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