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七十四章 公義為誰執(第3頁)

    “說得好!你為國家做出多少貢獻!”白玉瑕等的就是他這一句,直接甩出一沓資料,黑壓壓地砸向革蜚:“你要不要看看這些罪證再來說話!”

    “上個月因貪贓枉法被斬首棄市的柳智廣,與你私交甚篤,當年也是走你的門路,才進的御史臺,不然他當時根本不夠格晉升!你要怎麼辯解?”

    “五年前強搶民女的曾士顯,那時都已經被下獄,因為你才得以脫罪。經調查,他蒙童時期與你讀過一間私塾,兒時的同窗你都記得,你革蜚真是不忘舊情!”

    白玉瑕的聲音在夜空下飄揚極廣:“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你革蜚做的好事。你為國家做出多少貢獻,都在你嘴上。可你在右都御史位置上造的孽,都在證據裡!你還有什麼話說?是誰為你保留官職,所為何事?等你做更多的惡嗎?”

    革蜚完全無法回應。

    他沒有經歷原來的革蜚所經歷的一切,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

    所以他甚至不能否認,因為他無法確定這些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鐵證。一旦否錯了點,反而把自己砸進深淵。

    轟然炸開的議論聲,令他心煩意亂。

    一樁樁一件件似是而非的事情,在他腦海裡攪成一團。

    他一時呼吸急促,又目露兇光。在山海境裡,旁者的議論根本就不重要,誰不服氣誰有意見,殺到服氣便是——做了人之後反倒束手束腳,真是豈有此理。

    他跳出了山海境的囚籠,卻戴上了人的枷鎖!

    革蜚一時沒有說話,白玉瑕卻不停下。他冷冷地道:“你可以毀掉這些證據,但你無法抹掉你做過的事情,你今天站出來說自己擁護新政,但願你是真心實意!可你這樣的毒瘤不斬,新政如何能夠推行?”

    他隨手一甩,更多的案件證據飄灑漫天,散落全城:“諸位國人也都看看,革蜚這副溫文爾雅的假面之下,藏著什麼樣的狼心狗肺!”

    白玉瑕準備的這些案件,其實都-->>
                                         
是革氏之罪,跟革蜚本人的關係不大。以前的革蜚專注修行,根本不會理會這些。被山海怪物寄居的革蜚,根本不會交什麼朋友。

    但這些人,又的確和革蜚有扯得上的聯繫。比如柳智廣在御史臺確實跟革蜚私交不錯,曾士顯也確實是革蜚的蒙學同桌。

    他很清楚,現在的革蜚,不是真正的革蜚,對這些若有似無的事情,完全無法辯解。革蜚敢承認他不是革蜚嗎?

    革氏若在,革譽若還活著,這些事情還可以一樁樁說清楚。但現在,革氏剛剛被革蜚滅掉,革蜚跳進長河也洗不乾淨!

    越國這一局迷霧重重,他當年選擇跳出局外,也一直等到今秋,才算看清楚——越國早就想變革,於國家來說,這或許是好事。但這個過程裡的手段,絕不能說正確。

    若只追求大略的正確,必然導致具體的痛楚!

    就像他今年才知道,他的父親白平甫,是越國上下默認的政治犧牲品。那一次死亡的主因,不是革蜚的惡念,而是越廷清洗世家的開始。沒有張臨川,也會有別的事情發生。只是無生教祖路過作惡,最不露痕跡罷了。

    換而言之,若是高政還在,什麼李、吳、宋之流,不會消失得這麼難看。也會如白平甫一般,是春去秋來裡,順理成章的一幕。甚至不會叫人懷疑。

    白玉瑕有恨,這恨意深藏於心,隨他去國多年,也隨他回來了。

    既然國家要變革,要公平,要割瘤剜瘡,革蜚這個最顯眼的目標,最不公平的因素,要不要抹掉?

    越廷以大勢殺白平甫。

    今天他也要以大勢殺革蜚。

    要麼越廷毀掉凰唯真歸來的關鍵,抹掉楚國投鼠忌器的那個‘器’,要麼他們承認他們做錯了事情,用錯了手段!

    他要報復的不僅僅是這頭竊據革蜚之身的山海怪物,還有文景琇!

    “革蜚!你如實招認罷!今日屠家滅戶,是不是想毀滅證據,以此脫身?殺血親而求活,你是什麼樣的畜生!”

    白玉瑕在夜空中長嘯:“國家大治,當自革蜚始!皇帝陛下——我知您坐擁國勢,握世之真,一定能夠聽得到。草民白玉瑕,代越國萬萬百姓,請您為天下計深遠,果決行事,降下天罰,誅此惡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