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八十二章 時空天塹不可隔(第2頁)

    “從我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兩位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了極致。我雖山上之人,不通國事,也對你們很是敬佩。”任秋離的聲音說道:“越國走到今天,是被楚國所壓迫,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責任。”

    “但卻有伱一份責任。”高政驀然折身,時空長廊的牆壁這一剎變得透明,顯出房間裡端坐靠椅的任秋離。

    他在這座大陣裡,也有一定的權柄!

    也是,無論【鏡湖】還是越國護國大陣,那都是他研究了一輩子的東西。任秋離藉此成陣,不可能只享受好處,不接受影響。

    越國千古功業第一的名相,冷漠地看著天機真人:“你干涉了我的局,且行事極私。落子只顧自己的目標,不管原局,甚至不在意棋盤完整——你和皇帝做了什麼交易?”

    “她和七殺真人陸霜河將會加入越國,換來文景琇與她配合,陷我於此陣!”姜望一看高政不知情,當然積極地告知真相:“我與陸霜河有絕頂生死之約,高真人你是知道的。任秋離怕陸霜河死在我手,故而設局!”

    越太宗一手扶著禮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也看向任秋離。

    歲月長河彷彿靜止,整條時空走廊都好像在他的注視裡下陷。

    任秋離依舊端坐,只是攤了攤手:“姜真人沒有添油加醋,事實的確如此。但高真人,我只顧我自己的目標,不是很合理嗎?越國如何,你們的局勢如何,棋盤怎樣完整,都應該是你們越國人考量的事情。很明顯當代越國皇帝已經考量過了,做出了選擇——今天這樣的進程,是我們共同推動的,我並沒有強迫他。”

    “高真人!”姜望又道:“當初到隱相峰拜訪你,我就已經說過,你的棋我看不懂,也不想看。身為太虛閣員,我的立場非常明確,不歸屬任何一方。我與淮國公府關係密切,可也從不干涉楚國國事。但是白玉瑕是我酒樓的掌櫃,他被誆回越國,投於死地,我不能不護他周全。今日踏進此局,非我本意,受陷此陣,是我無辜!我對越國無惡意,越地卻陷我以荊棘。今天到了這個地步——”

    他看了看高政,又看了看文衷:“兩位是越國曆史上最秀出的人傑。不妨劃下道來罷!今日逢於時光,是敵是友,兩位一言而決!”

    以高政的智慧,聽到這裡就已經完全知道,在他死後文景琇又做了哪些事情。

    白玉瑕是他授意放走的,文景琇卻又把人招了回來,僅這一件,便偏離了他的原意。更不用說關於姜望的這個交易。

    但他只是問道:“姜真人,革蜚還活著嗎?”

    面對高政、文衷這等智慧的人,姜望完全不動什麼心思,就只是清清楚楚地擺出事實:“在我進來的時候,革蜚就已經逃跑。至於現在如何,我不清楚。天機真人不是說現在已經是道歷三九三八年?十年過去了!外間或許已滄海桑田。”

    “你告知我真相,我也該告知你一個真相。”高政慢慢地說道:“時光的流逝只在這個陣法的範圍裡發生,隻影響鏡湖。就算你在這裡經歷十年百年,現世該如何還是如何,時間正常流動。你進來的時候是道歷三九二八年,出去的時候也是如此。最多過個三兩天,應該不至於跨到二九年去。”

    姜望笑了笑:“如此了我一樁心事。姜某不願叫人牽掛。”

    任秋離對時間的真相好像並不在意,還貼心地補充:“是啊,全世界都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失蹤。也就是楚國,在越國有很深的情報網絡,淮國公才會那麼快找上門——我越是瞭解楚越形勢,越是知曉行棋艱難。越國能走到今天,著實不容易!”

    文衷饒有興致地看著姜望:“相較於親友的感受,你好像並不在意自己丟失的時間?”

    在“時空鏡河天機陣”裡流動的時光,是白白浪費的時光。

    因為這裡不是真實的現世,道則遠不如現世,元力都很有限,且還在任秋離的掌控中,不會分給他半點。已經走到當世真人的層次,在這裡最多隻有經驗的累積,沒有真正修行的進益。

    對姜望這樣修行進展恐怖的天驕來說,每一天都彌足珍貴。

    若真是丟了百年在此,於人生是巨大的浪費。

    “懊悔遺憾之類的情緒,都是敵人戰死以後的事情。”姜望依然微笑:“我又不是洞真無敵的向鳳岐,不是算力冠絕古今真人的餘北斗。不幸落在天機真人的局裡,丟掉一些時光也是應該的。”

    “倒也不見得要留有遺憾。”高政冷不丁道:“你丟失的時間——殺死佈陣者即可追回。殺得越早,追回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