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二十四章 天不許(第3頁)

    就相當於把天道力量栓在門外,既不讓進門,又不讓走遠。也就是天道沒有具體的性格和意志,不然非得砸了這屋。

    但這種嘗試若是能夠成功,姜望就可以用“欺天”的方式,借用天道力量,而不走進天道。

    姬景祿坐在那方白石上,怔愣愣看著那垂落的劍鋒。

    這姿態正如卜廉求道。

    武道二十六重天的武夫,一根頭髮絲都能擔山。

    他卻好像不堪重負,挺拔的坐姿逐漸佝僂。

    姜望此時的眼神沒有半點情感,他的劍也沒有半分偏移。令人毫不懷疑,他要代天道“斬逆”的決心。

    一個好像在等死,一個好像要殺人。

    就在長相思即將點落的時候——

    啪!

    姬景祿手中的鐵扇已打開,往高空一扇。

    呼呼呼~

    咆哮而出的氣流,在空中匯湧。竟然聚成一座氣流之山,轟鳴著往高穹去。

    扇面又起霧,霧氣聚為雲,雲更湧成海。

    雲海推山,山疊幾重。

    在姜望和姬景祿之間,再沒有一絲空處。所有的空間,都被姬景祿的武意填滿。

    劍尖點落那畫中的雲山,像是點碎了一團墨,炸開了一團棉——

    萬丈的高峰,萬頃的雲海,一瞬間全部碎開,竟風流雲散。

    天不許!

    但姬景祿已經走下那白石,站在清溪邊。

    他不再抬頭看,而溪水有照影。

    他右手執鐵扇,左手並指一挑,溪水中的照影如游魚,在溯流的季節競相躍出。

    有白石邊執扇的武者,天邊的流雲與碎風,不在畫中的見-->>
                                         
聞仙舟,舟上注視無涯石壁的人……

    總之此般情景盡入武道畫意,又盡數跳到姬景祿的指尖,匯聚在一個直徑半指的光球中——指尖藏宇宙。

    姬景祿並指的左手就此高舉,指尖光球恰恰好抵住長相思的劍尖!

    就在長相思侵入指尖光球的同時,在姜望和他執劍的身外,驟然凝現一座倒懸之峰的虛影。

    此峰以天穹為底,以長劍為巔。倒懸於世,顛倒人間。

    這個世界誕生一切,也可以毀滅一切。它就是世界毀滅力量的凝聚,是“天不許”的真實體現!

    這座倒懸峰的虛影一出,頃刻風不動,水不流,山澗寂然無靈光。

    所有的一切都被鎮壓,被碾碎。

    咔咔咔——

    姬景祿先前所坐求道之白石都裂了!萬古以來,多少道修於此靜坐,留下了多少道韻,竟不能當此餘波。

    姬景祿卻笑了,他大笑:“好個‘天不許’!”

    任由那指尖光球被劍尖釘住,他右手一轉,打開的鐵扇一旋——

    這一旋,像是轉動了某個機鈕。

    常有小巧的簡單機關,扭緊機鈕後放開,在機鈕迴旋的過程裡,機關就藉此動能而運動。

    姬景祿的鐵扇,在這一刻便有了這樣的體現。

    時間、空間、元力,所有鐵扇觸及的一切,都被這柄鐵扇牽住了,隨之旋動。

    這是一種異常顛倒的感覺,好像整個世界在他的掌控中翻轉。

    他卻抬步而走,整個人垂過來與地面平行,竟踏著那倒懸之峰往上走!

    “豈不聞——人不知!”

    “人不知”對抗“天不許”,實在是再妙不過。

    姬景祿錦衣飄蕩,步步登天,他的力量也在登天的過程裡暴漲。

    他在這對抗“天不許”的過程裡,感受到了王驁那打破一切阻隔成就武巔的過程,他面上已有登頂的喜悅。

    這世上的確沒有人比天人姜望更適合砥礪武者之鋒了。

    姬景祿心中有十二分的滿足,他就要踩著倒懸之峰成就武顛。

    然而——

    姜望隨手一震,便將自己和長相思,從那“天不許”的倒懸峰裡拔出。

    反手一劍,整個世界都“暗”了!

    這種暗,並不是天地無光,不是類似於“無光”神通的體現。

    而是前途黯淡,命已絕途,看不到希望的“暗”!

    “天不許”是天道的劍。

    現在是他姜望的劍。

    命運長河曾苦泅,一片漆黑看不見!

    他此來,為砥鋒。

    砥礪的是姬景祿,也是他自己。

    他願意成就姬景祿,他也要爭勝。

    既然姬景祿自比此戰是人皇見卜廉,他就來展現命運長河的壯闊!

    畢竟命運長河……是卜廉的澡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