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十七章 平安鎮(第2頁)

    現在經歷了一個春天,在楚國仍未能解決天人態的威脅,那也理所當然地要去嘗試其它辦法。

    齊國是肯定要走一遭的。如果時間允許,旭國、昭國、昌國這幾個“故暘正朔”,姜望也不會錯過。

    不過他沒有立即往東邊走。東域的事,寫一封信就可以了。安排起這些事情來,重玄勝可比他靈活得多。

    最強的封印術傳承,乃是青帝傳承,這一點所有人都承認。但在勤苦書院當代院長所著的裡,他一再強調——

    古往今來最強的封鎮,如今還屹立在現世,乃是中古人皇所創造。

    它便是“長河九鎮”。

    烈山氏煉龍皇羲渾氏之九子為九鎮,長河自此清晏,安分了數十萬年。

    在左丘吾的評述裡,長河九鎮是最偉大的封鎮奇觀。只是說烈山氏與羲渾氏曾坐而論道,並肩作戰,後來卻殺其九子煉九橋……這件事情的酷烈,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它的偉大。

    左丘吾在著作中,援引諸多史料,驗證長河九鎮在封印術這一領域不可撼動的偉大地位,也詳細論證了長河九鎮對後世封印術的影響。

    姜望雖是才履足封印術領域,不是很能理解長河九鎮在封印術中的意義,卻也仰之彌高。

    所以他離楚後的第一程,是洛國。

    更準確地說,是洛國附近的長河第一鎮——囚牛橋。

    稱名為“水上之國”的洛國,自然靠水吃水,國內經濟以河獲為主,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存在感。直到某一任國君忽然“開竅”,在一次宴席上,酒酣耳熱,舉杯高呼:“水族豈非水產”?

    當時嚇得群臣俯身,歌女都忘了唱歌。

    但自此之後,洛國就半公開的開始了水族奴隸生意,迎來了經濟畸形繁榮的時期。

    後來甚至與莊、雍“三足鼎立”,弱是弱了點,在“國庫豐盈”這件事情上可不輸太多。歷來無論是雍欺莊,又或莊伐雍,都不能忽視洛國的存在。

    可惜好景不長。

    自前些年被莊高羨沒頭沒腦地打擊了一頓,洛國國勢就有些一蹶難振——

    姓莊的倒是完成了與龍君的一部分交易,可惜沒有等到報酬,就匆促地死在長相思之下。他們的交易,自然也隨之長眠。

    但洛國所遭受的打擊,卻沒有就此停止。

    水族奴隸生意本就是被明文禁止的。在當前備戰神霄的大環境下,人族高層更是要維護現世穩定,尤其注重安撫水族。

    古老的盟約被一提再提,水族為現世穩定所做出的貢獻,也一再被確認。長河龍君甚至被請進了天京城,大景天子姬鳳洲與之對飲賞花。

    洛國腳下踩著的帶著警-->>
                                         
告意味的虛線,就變成了殺機凜冽的實線。日子也艱難起來。

    這些事情姜望當然也關心過,太虛閣員沒有干涉現世事務的權柄,但那個名為姜望的少年,第一次在清江水邊救下那名貝女,是的的確確在那個時候,看到了過往認知的世界,與真實世界的“不同”。

    有人在那時候問他——“你又知道什麼歷史?”

    此後他也常常問自己——你看到的,真的是真相嗎?

    有生之靈對世界的認知,從懷疑開始。

    姜望默默觀察洛國的事態,也支持了人族水族古老的盟約。現在過洛國而不入,徑上了囚牛橋。

    作為羲渾氏的長子,“囚牛”二字,在中古時代也是個響噹噹的名號。

    即便是龍族被逐、大量信息被抹除的現在,作為“人族正經”傳下來的裡,也提了這位龍皇長子一筆。說他“奢侈無度,生性淫邪,好靡靡之音。凌辱諸部,屢誤大事。”

    但是在姜望剛剛讀過的裡,左丘吾也順筆提了幾句囚牛,說他“通音律,性溫和,有良行,得諸方敬。”

    批詞曰“長河九鎮,首鎮用其德,遂能久安”。

    就連敖馗那廝,也曾在大罵敖舒意之時說過,囚牛寬仁擅樂……

    如今幾十萬年都過去,究竟哪個是更真實的囚牛,也許也不那麼重要了。

    至少現在的姜望,沒有任何探尋的心思。

    他只想知道中古人皇是怎麼封鎮的囚牛,怎的如此恆久。

    這橫跨長河的大橋,在當初登頂黃河之會的時候,他也騎馬走過。那是長河第五鎮,名為“狻猊”的大橋。

    彼時他對封印術還一無所知,修為也差得遠。滿眼都是長河壯闊、石橋宏偉,滿心都是黃河魁首、天下第一。哪裡能感受這是多麼偉大的封印,能從其中有什麼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