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十章 歲歲年年
空蕩蕩的龍宮大殿,曾經高朋滿座。
曾經的籌交錯彷佛還在耳邊,杯子一撞響,隻有夢碎的如今。
姜望已經離開很久了。
福允欽卻還站在這。
密密麻麻堆在身上的儲物器具,令他像是一個遍身堆金的土財主。很純粹的庸俗著。
有些可笑。他隻垂眸。
超凡,而後脫俗。超凡絕巔理當擁有一切。他卻庸俗的什都不擁有。
現如今是墨家的儲物匣作為儲物主流,材質更便宜、製法更簡單、成本更低廉,因而也就更通行。但要真正說品質,批量生產的墨家儲物匣,還是不能跟龍宮傳下來的這些儲物器具相比。
它們要精美珍貴得多,儲物容量亦不可同日而語,每一件都是大師作品,每一件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
福允欽用這些東西掛滿己身,是向姜望獻上鉅額的財富。
他的身家性命,亦可為姜望驅使。
除卻如此,不知如何向姜望表達感恩。
不知君何求,但傾我所有。
但姜望不肯經手這些財富,甚至把督建太虛角樓的職責也讓渡了。或者說他本來就是為福允欽爭取的這個責任。責任即權利一—長河水事,水族自為之。
鬥昭他們的用心當然是很好的,那些地方也的確是他們當家做主。
但在太虛幻境全麵向水族開放的時候,總該有水族自己建設的太虛角樓。這體現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鎮河真君在治水大會上的表態,是確切地貫徹到了如今。
福允欽獨立在大殿中央,垂眸看著自己雙手所捧的長軸一—不太恭敬地說,字寫得不怎樣。一看就是小時候基礎沒有打好,缺乏名師指點,長大後雖用了苦功,卻難以糾正兒時的偏謬。
但筋骨清晰,神意完足,力透紙背,有驚天下之鋒。
此間氣勢,根本不是那一筆一劃所能束縛。
不能說這不是一幅好字。
龍宮外的廬舍根本不費工夫,動念間就起了一座。
然而要將這幅字掛在哪,福允欽卻斟酌了許久。怕不夠莊重,怕不顯尊敬,怕不能實現。
最後掛在了中堂。
他也為這間廬舍取了名字,刻於匾額。龍文所就,道韻天成,曰為一一。
龍宮惟一倖存者,居此不同居,為龍君守靈,為龍君看人間。
自此以後,歲歲又年年。
……“我不過是偷懶,沒你們想得那好。福總管承龍君之遺志,總會有些作為。水族的事情,我干預過多,反而不美一一”雲城姜宅的小院,繁星滿天,幾人圍爐,喝酒涮肉。
往日難得的閒適時光,如今卻常見了,一旬總有三兩回。
姜望手舉著杯子,杯中酒映月。沒有說些‘恐為諸國忌’之類的話,扭頭問道:“咦,怎不見葉閣主?往常喝酒他可是很勤快。”嚴格來說,是姜望和葉青雨相處的場合,葉小花都來得勤快。
自從姜望道身鎮此宅,每日修行,閒暇伴遊,葉小花倒不怎湊過來了一一姜望反倒還有點不習慣。
老人家也不給個切磋的機會?
葉青雨瞧了他一眼:“那想見我爹也不見你去閣中拜訪?”往前姜望滿天下跑、忙得顧頭不顧尾且不去說,如今來了雲城,本以為會和爹爹親近一些了。沒想到兩人各據一端,頗有王不見王的意思。
擱這兒打擂呢?
蠢灰正在快樂地啃雞腿,忽然定住,警覺地立起耳朵。過了一陣,確實沒見著什動靜,才垂落下來。往姜真君腳邊靠了靠,繼續吃肉。
“哈哈哈,等他老人家不忙的時候一一”姜望打了個哈哈,便把話題含煳了過去。
他腳不沾地的時候,大家好像都閒著。等他終於登頂,煉成法身,總算有閒,大家倒是都忙起來了。不知在忙什的葉凌霄和忙生意的葉青雨且不去說,姜安安都不太找哥哥玩哩,她現在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女俠生活,遠不像小時候那粘人了。
姜安安和宋清芷這時已經喝得微醺,暈紅了臉頰。
水族地位的提升,水族權利的確立,讓已經成長許多的宋清芷,非常的開心。她尤其能夠明白,太虛幻境對水族開放的意義。
姜安安則是單純地替好朋友高興。
“哥,下屆黃河之會,清芷能參加嗎?”姜安安哈著酒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