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現
城隍現
離平馬村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剛清理乾淨的亂丟棄的垃圾又有了一堆,就大剌剌地放在“禁止亂扔垃圾”的木牌下。
“我說我們就不能有個正常的上班時間嗎?非得要正常人類該睡覺的時間出來幹活?”樊望捂著鼻子抱怨道。
“你有種去和老大說。”蹲在深溝前,何思鶴拿著一個造型古怪的東西往深溝裡探,“要不是你粗心大意,我們需要再查?”
樊望心虛語塞,但很快又道:“嘿,這怎麼能怪我?我怎麼能想到這看起來很正常的事故竟然有貓膩?老大也真是,明明看出來了,早點說不就好了嗎……現在還要找這個女孩的魂魄,啊……我再加班我真的會死的。”
現在不到6點,天剛矇矇亮,山林裡的小路上有一層淡淡的霧氣,這塊地方也不知怎麼,離村子那麼近,平日裡除了偷放垃圾的,竟然無人來這兒。
那日抓了方白這個死騙子,還不等他美滋滋地計算自己當月的獎金,就聽到老大說再查於恬身死的事情,他當時就蒙了。
一個小姑娘,暴雨騎車摔入深溝當場死亡,這不是警方早就查明的嗎?難道是剛才在於家看到了什麼?
但樊望不敢問,老大雖然從不直接說“你怎麼那麼廢物”,但眼神和表情,已經將他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
何思鶴翻了個白眼,仔細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幾個數值:“有很淡的怨氣,大概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快要消失了。”
她起身收拾東西,採集到的血泥要帶回去找人以此儘快找到那個叫於恬的魂魄。
“於家父子並未沾染因果,她家中還有繼母和奶奶,還未去問,似乎在海市一,正好,路言和他那小師弟也在那裡。”何思鶴翻出手機給人發消息。
樊望沈默了一下,艱難開口:“讓我去嗎?姐姐,這是兩件事,您能別說正好嗎?”
“你不去誰去,少給我廢話,現在局裡就你最閒,老大下午就會回來,看到你吊兒郎當,那你這個月的獎金就別想要了。”
何思鶴恨鐵不成鋼,這家夥哪兒哪兒都好,就是愛偷懶耍滑,要是不改了,總有一天會吃大苦頭。
樊望:“……”
——
乾淨的木地板上,從少女身軀流出來的鮮紅的血緩緩流淌,雖然心知並非人身體內的真實血液,但喻言還是看得頭皮發麻。
一個人的身體裡能有多少血?
因為回憶起了自己死亡那天的經歷,本來還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的於恬魂魄變成了死亡時候的模樣——纖細的脖頸上有一道十分恐怖的猙獰傷口,就剩一層皮肉還連接著她的頭顱,四肢扭曲變形,腹部有一個被什麼東西穿透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能看到漸漸滑出的內臟。
喻言總算是明白自己看到的魂魄和他們生前沒什麼區別是為什麼了,原來是想起死亡的時候才會變回來啊!
於恬完全沈溺在痛苦中,染著血的蒼白嘴唇不斷開合,不停重覆著“我死了,我死了……”,有一絲不詳的黑氣爬上她的眉心。
喻言看得真切,他有些急,直覺十分不好,眼下尋找一番,看到一個之前在景區受騙買來的巴掌大的彩色石頭,拿起就是在桌上一磕:
“於恬!靜心收神!!”
脆響如雷,於恬魂魄一顫,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令她恐懼的聲音,再次趴伏在地。
“……”喻言沈默一下才輕輕開口:“若是實在不好,就彆強逼自己去回憶,你要知道你若是失去神智,就無法去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