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非花

 此花非花

 ——叮鈴鈴

 ——叮鈴

 黑暗裡, 一連串鈴鐺聲震聲響起，只是這聲音也如隔著水，喻言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城隍劍, 晉離也沒說底下有什麼東西, 面對著空無一物的黑暗，他的腦子裡控制不住的幻想出了各種曾經看過的恐怖形象。

 那盞放在船頭的油燈似乎有些特殊, 那點火苗像是p在漆黑背景上的一樣, 完全照不亮周圍。

 船身不知何時漸漸平穩, 他看到胸包裡只是亮了幾秒的珠子此刻又亮了起來, 剛在化龍池岸邊聽到的那個詭異聲音也再次響了起來：

 『嬌兒嬌兒

 我身如神火燒灼

 我心如黃泉淹沒

 你到此處

 是為我嗎』

 卻不是岸上那輕快的語調, 喻言也不敢保證是不是因為黑暗的關係，他總覺得這聲音如怨如恨, 聽得他雞皮疙瘩瘋狂往外冒, 忍不住戳了一下晉離：“喂, 真的沒關係嗎？”

 『若不是為我

 是想要

 奪走我嗎』

 最後這四字甚至有了幽幽回聲的空曠感, 喻言打了個冷顫，晉離的手不耐地按著他的腦袋讓他離開了自己的身邊：“還沒到呢, 別回應。”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說話啊？”

 喻言拍下他的手, 透過珠子黯淡的光芒去看晉離，後者面色淡淡：“一些不甘的怨氣罷了。”

 怨氣？

 喻言滿臉茫然，他沒感受到怨氣的存在啊，就聽男人不急不慢的繼續道：“全都死了，一夕之間，此等高傲的生物, 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呢。”

 喻言也沒再多問, 他對天道的某些行為不做評價，他“活著”的時候, 也是所謂受天道恩寵的人類之一，這會兒說什麼都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些沈悶的鈴鐺聲越發密集尖銳，喻言感覺到船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狠狠顛了一下，然後就以一種平穩的速度往下落去，而他的視野也慢慢變亮。

 和他想象的不同，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有，底下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雪白的沙海，有金色的雨滴一樣的東西倒流而上，消失在半空中，喻言抬頭看去，冰冷漆黑的水面就那樣詭異的漂浮在他們的頭頂，隨著他們的下落而越來越遠，他甚至在水面上能看到他們的影子。

 快落到沙海上的時候，喻言下意識抓了一把那金色雨滴，那東西在他張開的手心中，一觸即散，他怔怔看著，在三儀寺的那個夜晚，他也見過這個金色的雨，摻在暴雨中，如燃燒殆盡的火星。

 船落地，喻言才發現底下不是他認為的尋常的細沙，這東西輕薄得一觸就散得到處都是，在木船的周圍盪開一層煙霧似的景象。

 在他楞神的時候，晉離已經先跳了下去，奇怪的是他走在沙海上卻沒有帶動出沙霧，喻言想了想，額頭上撞的那一下現在還突突的痛，他迅速脫離出神魂，將肉身收進錦囊後跟了上去。

 “要去哪兒？這下面好像沒有危險？”喻言四處張望，這雪白安靜的空間看久了叫人有種說不來的難受，他還以為要做什麼呢，結果除了下來的那個詭異漩渦叫人措手不及外，沒感受到什麼危險，觀月有成龍之資，難道還會怕那區區的水下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