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抱夢(第2頁)

 他單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就像是在問嚴清：你算錯了，我如今功成名就，並不是他卦詞中的說的水中月鏡中花。

 嚴清倒了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抿了一口才道：“我不過是依你所求算出來了而已，天機難測，這只是其中一種結果而已，這東西，說穿了就是一種可能而已。”

 林寒仙哈哈大笑：“那我算是逆天改命了嗎？嚴清，你瞧，我幼時被說是當大官的命，可這世道做官有什麼意思？我選擇了另一條路，這不比做官好？用不盡的金銀和不老的容貌……”

 他眯眼，笑容更甚：“而不是如這世上的凡人一般，數十年眨眼而過只得殘灰一捧，你應該能理解我？”

 嚴清搖頭，比當初更加沈靜平和的雙眼和他對視，卻沒有說什麼。世人慌慌張張，所求所願皆在人間，死後過了奈何橋，一切都成空。

 對於林寒仙的選擇，他沒什麼資格去評，對方比百年前更加偏執瘋狂，走上這條路不能說壞，也不能說好，其中種種，林寒仙甘之如飴，那便是好的。

 林寒仙重哼一聲，毫不掩飾對嚴清這處清貧木屋的嫌棄和不屑，桌上的茶水更是看都不看，他戲謔道：“做城隍做得你這般狼狽，若是換了我……”

 換了他要如何，林寒仙來不及說，一旁早已忍不下怒火的觀月一腳就將桌子狠狠朝他踹去，想直接弄死這個口出狂言的家夥。

 林寒仙以手撐住巨力加持的木桌，手中暗光閃爍，脆弱的桌子在他的手中崩成無數碎塊，他這才將眼神分給這個模樣不錯的小少年身上，語氣意外：“嗯？倒是我看走了眼，這原來不是個普通小孩兒啊……我竟然看不穿他的真身，有意思。”

 這是他今日說的第二句“有意思”了。

 嚴清站起身將觀月擋在了身後，招手，木桌及桌上摔落的一切東西都恢覆了原狀，他也輕輕一笑：“粗茶淡飯而已，自然比不上你。”

 林寒仙也不知走了什麼運道，被今上奉為國師，不好好待在他的國師府卻來這處……

 在場三人心思各不相同，還是林寒仙打破了沈寂，擺手無所謂道：“都是不重要的東西。”

 “我最想求的……”林寒仙望向嚴清，眸光灼灼，唇角勾起，野心盡顯無疑：“是仙，是成仙。”

 他的容貌不會變，但他的壽命依然有限，他不能死，也不想死，只要修成正果，他就超脫五行，不會再受壽命將近的威脅了。

 而且……

 他要是死了，下了地府只會有無盡的地獄業火等待著他，他不能死。

 是誰都行，只要不是他死。

 觀月大怒，要不是嚴清禁了他的行動，他必定要衝上去撕碎這個家夥，天道有缺，天庭之上眾仙隕落，地府也岌岌可危，說什麼成仙的屁話。

 嚴清成為城隍也不是說成就成的，觀月至今記得有一年他被幾隻鬼王聯手設計，那些鬼王就打著吞下仙人強行成仙洗去因果的惡毒念頭，嚴清雖然沒如他們的意，但也受了不輕的傷。

 他那個時候就明白，嚴清如今的狀況有多危險，他的危機感強迫他不敢再放下修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