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抱夢(第3頁)

 她只好忍住情緒坐下來，才發現薛靈鶴的手很涼，她將兒子的手包進手中給他一些溫暖：“靈鶴，能告訴媽媽你這段時間在哪裡嗎？”

 薛靈鶴反應有些慢，十幾秒後才像是聽到薛夫人的話一樣，“……我，我好像在做夢？”

 薛夫人楞了一下，做夢？

 “媽媽，我夢到好多，好多人在哭。”薛靈鶴聲音很低，身體隨著回憶也輕輕顫抖起來：“他們在哭著說：‘不要吃我’，媽媽，他們對我說，不要吃他們。”

 “沒事沒事，只是夢，只是夢而已，別怕啊，媽媽在呢，別想了。”薛夫人聽得心疼，抱著薛靈鶴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溫柔地撫摸著薛靈鶴的頭：“你只是嚇到了，不怕不怕，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夢嗎？

 薛靈鶴嘴唇翕動，感受到薛夫人身上的溫暖，聞到了淡淡的女士香水味，他的眼珠輕輕一轉，看向了薛父，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動也不動。

 他的耳邊，囈語沒有消失，他感覺到自己快要被凍僵了，警察局中的溫暖空調和薛夫人的體溫都完全無法溫暖他一分一毫。

 好冷。

 好餓。

 好渴……

 他的喉嚨中又癢又痛，難耐的乾渴感讓他頭暈目眩，他清晰聽見貼近著的女人身體中血管中血液流動的聲音，烏黑的眼珠蔓延上淡淡的血色。

 ……

 結束了筆錄回到了家裡，薛夫人還記著兒子說餓，這麼晚了，家裡的保姆都已經休息，薛夫人急著，只好自己下廚準備給薛靈鶴做一碗麵。

 她年輕時留學在外也學了一些簡單的家常菜，等終於做好，她端著面去樓上敲開了薛靈鶴的門：“靈鶴，先吃點東西再睡覺，我們明天去醫院……”

 門吱呀一聲被她敲開了，似乎沒有關好，她有些疑惑，但還是走了進去，聽到了浴室裡的嘩嘩水聲，她以為薛靈鶴還在洗澡，只好朝著浴室喊了一聲：

 “靈鶴，給你放桌上了，記得吃。”

 浴室裡的青年應了一聲，薛夫人離開關上了門。

 “……”浴室中熱氣濛濛，猩紅的液體將整個浴缸填滿，牆面上濺開了大片的血，薛靈鶴站在花灑下，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浴缸裡支離破碎的屍體，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還殘留痛苦絕望，浮沈在熱水中，這場景換了常人，能直接被嚇瘋。

 他卻是已經習慣，這幾日裡，不知道他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每隔三天，他就會從自己的身體中“長”出一個新的自己來，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異常渴食新鮮的血肉。

 “天鬼會殺了他。”他盯著浴缸裡的自己，突然開口，“他們暫時離不開靈界了。”

 “從哪兒開始呢？”

 “……容器，容器不穩定……”

 浴室裡，青年自言自語，語氣變了又變，像極了人格分裂的病人自己和自己對話。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

 他突然哭泣，很快又發出冷笑：“那就從異事局開刀好了……有一點棘手，沒關係，我還有大禮要送給他們。”

 天鬼出世，他們很快就顧不上他的事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