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我本來想放棄的
女人身影詭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走廊上。
那張慘白的臉上彎著悚然的笑，嘴角撕裂到了耳根，由可怖的傷痕七拼八湊，近乎半張臉都是撕裂的痕跡。
笑臉背後藏著一把巨大鋒利的剪刀，刀鋒閃爍著的寒光如同她的笑容一般神秘危險。
“好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啊。”女人的視線掃過江野手中遞出的零食，這陰森漫漫的副本走廊裡，他絲毫沒有表現出與其他玩家見到她時的驚慌失措，總是帶著那麼沉穩的情緒向她搭話。
不管是第一次見面，還是現在，他都透著一股異於常人的平靜。
“哪裡一如既往了？”江野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抖了抖腿，“這不是瘸了還在過副本嘛，像我這樣身殘志堅的玩家可不多了。”
女人沒有理會他的打趣，而是陰森森地湊近了江野幾分，血紅的怪物瞳孔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你身上好多痛苦，像是一個盛滿了痛苦的密封容器，這味道真讓人愉悅，不知道打破了，會不會讓你崩潰？”
江野撇嘴，收回手把果凍條叼在了自己嘴裡，“就算你打破罐子了，復活後，又是一個新的罐子。”
“而且我沒覺得自己有多痛苦，我可是個超健康的人。”
裂口女笑了起來，“黑盒裡沒有健康的人，不如說，健康的人不會出現在這裡，只有嘴硬的人罷了。”
她手裡的剪刀微動，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或許我可以幫幫你，幫你減輕一部分痛苦，如何？”
江野叼著果凍條抬頭，淡淡擺手，“算了吧，就算真的有痛苦，那也是來源於我的記憶，但我的記憶、我的過往塑造了現在的我，要是莫名其妙被剪走一部分，我可能真要變成一個每天無所事事，到處跑來跑去的街溜子了。”
裂口女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江野，“你真奇怪，屬於撕裂陣營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求我幫他們剪去痛苦，哪怕會撕裂靈魂也要捨棄那一部分，你明明是撕裂陣營的，卻不願意把這份痛苦拿給我。”
“那說明，我不適合撕裂陣營唄。”江野歪頭，對上裂口女困惑的眼，“黑盒對於人類的情感都一知半解，它按照自己的理解分的陣營，能完全對嗎？”
“要我說，黑盒讓怪物來接觸人類，不如它自身來接觸人類，藏在背後分析著從人類世界挖出的慘劇，自認為很瞭解人類，實際什麼也不懂。”
江野笑嘻嘻地扯著嘴角，“在我看來，它比林夕可憐多了，不是人，不是神，連同伴都是自己創造的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莫名的寒意猛地降臨到了這條走廊上。
裂口女手中的剪刀鏘鏘作響，連帶著她本人都在顫抖，地上的兩個怪物幼崽縮緊了身體，似乎猛然之間有一股強烈的危險感縈繞在了整個空間裡，讓江野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憤怒與殺意。
無形的壓迫感彷彿要捏碎他的五臟六腑，狠狠地將他這個人撕碎。
“咳咳……”江野喉間溢出一股血腥味，更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剛說完呢，就被聽到了要來弄死他，這黑盒還怪小氣的。
不過這樣的話，就說明黑盒一直在監視著整個副本，監視著他們。
裂口女慘白著臉色，艱難地在顫抖之下開口，她死死地盯著江野，“快、道歉……不然你會死的……”
儘管渾身都是難受，江野臉上還是笑嘻嘻，“死了我就回去跟林夕告狀，打小報告，再說一遍它的壞話。”
這態度，連裂口女都有些無語了。
那股殺意顯然不打算放過江野，至今為止從未出手過的存在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一般而變得敏感尖銳，惡狠狠地將憤怒施加在了江野身上。
沉重、痛苦，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環繞在了這個脆弱的人類身上。
但只是片刻，這些壓迫感又忽地像是感知到什麼，驟然消失，從江野身上脫離了出去。
“找好半天了，原來在這呢！”黑暗裡傳來了輕快的聲音，江野一抬頭，就看到林夕帶著幾個人的身影迅速地靠近了過來。
林夕第一個到江野跟前，左顧右盼，警覺道：“我剛剛感受到黑盒的力量了，它來找你了？”
夏炎聞聲也掃向四周，似乎除了這位熟悉的裂口女，也沒其他身影。
幾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裂口女身上，盯得她汗流浹背。
“對啊！黑盒剛剛來找我了！”江野毫不猶豫地點頭，張嘴就打小報告，“黑盒壞得很！看我跟你關係好，突然就來襲擊我，想偷偷把我大卸八塊！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差點兒就要失去一個最好的朋友了！”
旁邊的裂口女沉默，難道不是江野先挑釁了黑盒嗎？
林夕皺眉，“想要在規則之外殺人，黑盒現在開始不遵循自己制定的規則了嗎？”
江野勾起嘴角，攤手，“我哪知道呢，它剛剛可是真想殺了我，估計現在也非常想殺我吧。”
殺意是真的，惱怒也是真的，很明顯那不經意間的一句話戳到了它的痛處，如今黑盒怕是在暗處恨不得真的把江野大卸八塊了。
“那你現在沒事吧？”夏炎關切地詢問了一聲，若是黑盒介入，江野真的會有危險。
“好著呢。”江野輕描淡寫地點頭，隨即笑眯眯地盯著夏炎，“小德文沒事，我也就沒事。”
夏炎默了默，上前兩步，伸手一把抱住了江野，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擔心你，也謝謝你之前的安慰，你也不要隨便出事，好嗎？”
他把所有人都感謝了一遍，唯獨缺了江野一個，現在補上，也希望江野也能像勸導他那樣珍視自身。
只是這一抱，懷裡的人立即繃緊了身體，變得無比僵硬。
“擔心我？有多擔心？我死了你會難過嗎？”耳畔響起江野的聲音，似乎有些模糊不清的情緒藏匿在其中。
夏炎點頭，“當然會了，所以不要再那麼隨便的死掉了。”
江野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了幾分，眼底的情緒不明，“我本來想放棄的，你這麼說，我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林夕在一旁困惑，“放棄？放棄什麼？不要隨便放棄生命啊！”
剛說一句，他就立即被支凌拉到了一邊去。
支凌沉默地把林夕扣在懷裡，掃了掃江野跟夏炎，又掃了掃傅子昂。
這個後知後覺的笨蛋，都沒見到傅大少爺緊張得都快炸了嗎？多餘的情感糾葛還是不要讓他迷迷糊糊的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