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憶噩夢(第2頁)
“弟弟.......”越小滿低喃著弟弟二字,從她有意識起,弟弟便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那時候有弟弟,有爺爺,還有父母,一家五口雖然遠離村野城市,生活在沒有人煙的深山之中,卻過得肆意灑脫,父親強壯有力,每次都能獵到足夠一家人充足的獵物,母親溫柔和善,常常坐在窗前為自己和弟弟縫製衣服,便是她二人很快就會把孃親精心縫製的衣物刮破,孃親也從未與他們生氣。
可這種溫馨美好的生活是什麼時候被打破的......
她只隱約記得那一夜突然火光四起,從來安靜的只能聽到蟲鳴的林中嘈雜聲驚叫聲打殺聲震天,爹爹突然衝入屋中,將尚在熟睡的弟弟猛地塞入孃親懷裡,而爺爺則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燈火聲越發近了,爹爹看著她,眼中是當時的她所不能理解的厚重與悲傷,只見爹爹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一把將她摟入懷裡,在她耳畔叮囑道:“小滿,爹爹的乖女兒,好好長大,照顧好弟弟和你娘。”
小滿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見爹爹刷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把踢開柴垛,只見裡面赫然立著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刀,爹爹拿起長刀,頭也不回的就往院子外面走去,孃親的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只見她死死抱著弟弟,哽咽的喊了聲“夫君別走——”
然而從來都對娘言聽計從的爹爹這次卻再沒回頭,只停頓了片刻就堅定的朝著燈火處走去,那一夜寒風呼嘯,爹爹的背影孤獨又悲壯,即便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兒童,小滿也感受到了空氣中凝重的化不開的離別與傷痛。
“他能給咱們拖延的時間不多了,快走!分開行動!”爺爺握緊了小滿的手,對兒媳說了這句話便率先從後院反方向跑去。
萬般不捨的孃親滿眼含淚,直聽到刀劍相交聲響起,這才緊抿著嘴抱起弟弟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小滿隨著爺爺拼命地奔跑著,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她的心跳如同急促的鼓點,彷彿要跳出嗓子眼來,爺爺握著她溫暖粗糙的大手一刻沒有鬆開過,突然!她聽到了娘撕心裂肺喊爹爹的聲音,莫名的悲傷瞬間淹沒了小滿,爺爺的腳步一個踉蹌,祖孫倆都知道孃親能發出這樣的呼喊,定是代表爹爹已是凶多吉少。
可根本來不及悲傷,那群拿著火把衝殺入林的人們在聽到孃親的叫聲後,全都一股腦的往孃親的方向衝去。
爺爺雙眼通紅,張了張嘴,只嘆出一句:“糊塗!”
便繼續帶著小滿悶頭往另一個方向奔逃。
繞至另一座山頭,爺爺壓著小滿匍匐在草地之中,只見兩簇火把照耀著他們曾住過的地方,只見一簇火把叢中,孃親一手抱著弟弟,一手拿著劍,著一襲布衣在刀光劍影中翻飛,而弟弟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有醒來。
小滿第一次知道柔弱的孃親竟然會功夫,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孃親的另一面,孃親的眼神如此堅定而決絕,每一次揮劍都帶著必殺的決心,圍攻她的敵人竟有幾十名,各個身著黑色勁裝,手拿精鐵匕首,身手矯健配合默契,鮮血漸漸染紅了孃親的衣衫,可她卻仍毫不畏死的迎著那些人的刀劍而上。
“救......救孃親——”小滿的臉上也佈滿了淚水,爺爺的手牢牢的捂在了她的嘴上,讓她再不能發出聲響。
時間彷彿變得無比漫長,孃親的每一次搏殺都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而那些敵人卻好似有所顧忌,即便遠處站滿了手執弓箭的弓箭手,也並不敢射出箭矢,即便如此,女子本就體力不濟,再加上抱著個三四歲的娃娃,又受到丈夫慘死的打擊,很快就撐不住了,在揮劍露出一個破綻時,被一名黑衣人用短劍狠狠刺入胸口。
這一瞬間,在火把光芒的反射下,越小滿看清了那黑衣人凌空飛起時衣袍掠起所露出的腰間一枚黑色腰牌,這枚腰牌通身漆黑由玄鐵所鑄,若不是四周火把通明,折射出玄鐵的金屬光澤,輕易不會被人所看見,腰牌上浮雕著一株詭異的萱草藤蔓形狀,只一眼卻彷彿印入了越小滿的腦海中,這圖案好似是久別重逢,又像是相識已久,讓她一眼入魂再難以忘記,待她再一個眨眼,腰牌便又隱入了這黑衣人的衣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