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苗 作品

第105章 賭坊大火

“也許,潘院正並不是南宮家的人殺的.......畢竟沒有道理啊,做這種殺人的買賣,總要有原因的,現在看來,潘院長死了,對飛鳳城和南宮家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說不通啊。”越小滿越想越想不明白,最後抬起頭來看著兩人道:“或許是咱們鑽牛角尖了,一開始懷疑的對象就是錯的。”

“不可能!兇手一定和南宮家脫不開關係!你看這布料!我很肯定與殺害潘院正那人的裡衣一樣!”何寶良又有點激動,快速的反駁越小滿道,說罷,他捏著拳頭想了想,又有些不確定的道:“難不成,是南宮家的殺手和潘院正有私仇,私自行動的?”

“不會,這些士族豢養的死士府兵都是自幼便用特殊方法養大,他們沒有自己的感情,唯一知道的便是忠誠聽話,他們不是人,而是趁手的工具和武器,而武器和工具是不會生出自己的意志。”江星辰搖了搖頭,一邊慢慢思考一邊道:“也許,咱們離真相就差一個緣由了,潘院正在仕時為官清廉,辭官在野後已經完全與朝廷切割,一心只讀聖賢書,後來了青竹書院,更是謝絕了所有為官學生的探望,到底有什麼人非要他死呢?一般兇殺案無非是仇殺與情殺,潘院正與人為善,沒有要見生死的仇人,在青竹書院這麼久,也從未傳出他與哪個女人有染.......”

“保良——保良——”

江星辰話還未說完,就聽得樓下傳來有人急迫呼喊的聲音,何寶良聽到聲音立刻站起來跑向樓梯口:“是六子!六子我在這呢!放他上來!”

趙六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三步連成兩步的跑上了樓梯,拽著何寶良的胳膊,臉上表情怪異,說不上是喜是悲的道:“保良!醉金賭坊——醉金賭坊——”

“怎麼?他們又找你要錢了?!我去同他們說!錢是我借的,以後都衝著我來!”何寶良一聽到醉金賭坊,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咬牙罵道:“這群貪得無厭的小人!明明我們不光把本金都還了,利息都還了本金的兩倍了,他們還不依不饒,莫要把人逼急了!”

“不是——”趙六子嚥了口唾沫,終於把氣喘勻了道:“是醉金賭坊被火燒了!!”

“什麼?!”何寶良一下愣住,片刻後又下意識問道:“燒、燒了?燒成什麼樣了?”

“徹底、徹底燒沒了.......”趙六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我在西城,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醉金賭坊不是在南城最邊沿嘛,聽說是昨日凌晨,雨剛停就燒起來了,直到上面的建築燒塌了,外人才知道。”

“這、這算是報應吧。”何寶良先是嗤笑一聲嘲諷出聲,可不過片刻功夫,面色又凝重起來:“賭坊晚上通常是最熱鬧的時候,這時候那賭坊裡有多少人在.......若是燒塌了,不知多少人能逃出來.......”

“醉金賭坊.......那賭坊我與江大人進去過,是口袋形狀的,外面門頭不大,裡面卻著實不小。”越小滿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看向江星辰。

趙六子聽了越小滿的話,驚訝道:“小滿姑娘,你和江大人也賭錢吶?勸您一句,那地方可真不能進去,就像是泥潭似的,只要一隻腳沾上了,整個人都得陷進去。”

何寶良打斷他的話道:“江大人與越姑娘怕是查咱們的事情,摸到了醉金賭坊,這才進去的。”說罷,他嘆了口氣看向兩人道:“江大人,我兄弟二人本不是賭徒,只是因家母病重,實在需要錢財抓藥,這才進了那賭坊,欠下了還不盡的高利貸。”

“這一點,我們已經瞭解清楚了,那醉金賭坊九出十三歸的借貸法子已經觸犯了本朝律法,再加上他們僱傭打手無賴,採用威脅、恐嚇、暴力、明搶等方式催債,足可以告官取締他們了。”江星辰點點頭道:“原本這幾天我還想告知南宮大人,要他們徹查此事,只是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燒燬了。”

“大人,你進去過,怕是也只是淺駐片刻,不曾瞭解這醉金賭坊不止地面上的兩層,在它宜,都在那底下進行,這醉金賭坊的老闆號稱三爺,手下養了一群潑皮無賴與江湖打手,只要給錢,他就能平事,現下賭場被燒塌了,也不知地下那一層如何了.......”何寶良搖了搖頭,面色已經泛白:“這是飛鳳城最大的賭坊,晚上怕是得有上百人在裡面,也不知傷亡如何了。”

“走!過去看看。”江星辰聽到上百人三字,也坐不住了當先便往樓下走去。

雖然都處在南城,但江星辰所選的客棧在南城最東邊,而那醉金賭坊則在南城最西邊,快到西邊的時候,便看到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群,且已經能聞到劇烈的著火灼燒的氣味。

趙六子快步走到前面撥開人群,引著江星辰一行人往裡走,走到邊沿,只見那遠處賭坊方向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雖下著小雨,沒有了明火,也可看見濃煙滾滾往上冒,無數衙役侍衛圍攏著賭坊忙碌著,好似在廢墟中挖掘著什麼。

“你說你去那地方幹什麼!!!!你丟下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

“兒啊——你不是說你去同窗家唸書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裡面啊!!!老天爺啊,我求求你了!你把我帶走了吧!你讓我兒回來啊!”

“你死了我還活著幹什麼!你就這麼喜歡賭啊!這下死在這裡面了!我看你以後還怎麼賭!你給我醒來!醒來啊!”

越小滿隨著幾人繼續往前走,終於看清那些衙役在挖掘什麼了,只見他們時不時的便從廢墟里抬出一具具被燒死的屍體,而廢墟前面的地面上,早已擺放著十幾具蒙著白布的遺體,他們的身邊則是哭天喊地快要哭到暈厥的家人。

“真是造孽.......”幾人都極少見到這般慘痛的景象,除了越小滿低喃了這一句,其他人都沉默不語著,趙六子在不小心看到一具焦黑的屍體後,甚至忍不住嘔出聲來。

“儘快將遺體清點出來,做好安撫工作,不要怕花錢,以南宮家的名義,多給些撫卹金,孩子唸書和老人贍養問題,都要幫忙解決。”南宮禮站在另一邊,向旁邊的幕僚叮囑著。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江星辰走上前來向南宮禮問道。

南宮禮見到江星辰,連忙放下身邊的工作對他低聲說道:“星辰兄!你來的正是時候!我這邊還派人去找你呢,潘院正的案子有結果了!”

“有結果了?這麼快?”南宮禮的話讓江星辰一行人徹底懵了,昨日和今早還沒有頭緒的事情,這才一個時辰就有了結果,江星辰轉頭看了看火災現場,思索著道:“潘院正的案子可是和這場火有關?”

“正是。”南宮禮正色點了點頭道:“這醉金賭坊是飛鳳城最大的賭坊,老闆是個叫丁吉的,家裡排行老三,出身低微,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混混,打架鬥毆,坑蒙拐騙,無一不做,但因為對兄弟豪爽大氣對外又性多狡詐,後來到讓他闖出了些名聲,開了這家賭坊,外面竟然都稱他一聲三爺。”

“南宮大人,不知你曉不曉得他這家賭坊背地裡所幹的那些強搶民女、放高利貸、暴力討債的勾當?”越小滿聽到這,忍不住開口質問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有所耳聞。”南宮禮面上帶了些羞愧之色,嘆了口氣道:“小滿姑娘你有所不知,我的身份擺在這裡,自小拿到我面前的東西,入我耳的事情,都是足歌舞昇平的景象,像這種腌臢鬧心的東西,輕易是沒人會特意告訴我的,所以也就導致了這種混蛋在飛鳳城已然勢大,成了地下皇帝我卻完全不知.......”

說到這,南宮禮搖了搖頭道:“但在一個月前,我收下門客經歷了些許事情,這才讓我知道了我南宮家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這樣大一隻蛀蟲,於是我就開始佈局,派臥底進入醉金賭坊,開始收集整理他的犯罪證據,其實這幾日我們正要收網,不想卻遇到了這一場大火,將裡面所有東西都燒了個一乾二淨。”

“那你方才所說的,這場火與潘院正之死有什麼關係?丁吉可還活著?”江星辰疑惑問道。

“得知醉金賭坊起火,我便立即派人前來滅火,雖然這丁吉一夥人無惡不作死有餘辜,但裡面還有許多百姓必須要救,在救援的時候,幾個衙役將丁吉從火場裡抬了出來,當時我剛趕到現場,正想上前詢問起火原因,就聽得丁吉大喊報應,他說,肯定是報應,是他貪財想要竊書,失手砸死潘院正的報應,潘院正心似菩提,他殺了他,是老天給他的報應。”南宮禮對江星辰說道。

“什麼?!那丁吉自己承認是他殺了潘院正?”越小滿不可思議的問道。

“正是,此事在場百姓都能聽到,隨便找人一問即知,都怪我們南宮一門,自認治下百姓富足,夜不閉戶,卻不知暗地裡卻有這樣一隻蛆蟲,害了潘院正的性命!”南宮禮氣憤的罵道。

“丁吉現在在哪裡?”江星辰立刻朝南宮禮問道。

“他是此案重要兇手,我已經派人將他抬到衙門裡,請府醫為他好好醫治,星辰兄若是還有疑問,儘可去衙門詢問。”南宮禮坦蕩的對江星辰說道。

江星辰點點頭,也顧不上火場救援情況,當即快步朝著衙門走去,越小滿和何寶良見狀,也跟著他快速走去。

很快到了衙門,江星辰隨手拽過一個下人詢問了丁吉的位置,便往後院走去,雖是兇手,但因他傷勢過重,南宮禮並未將他關入牢房,反倒送到了後院客房暫居,幾人到了門口,就見有人下人端著水盆剪子等物往外走出。

踏門而入,就見白鬍子府醫叮囑一名丫鬟怎樣照料丁吉,而旁邊臨窗的桌子前,一名文書正奮筆疾書著什麼。

“這人傷情如何?可還有救?”江星辰上前兩步,只見那丁吉面上黑紅,已經暈死過去,他渾身光裸著,上身全是燎泡體液,腰臀以下皮開肉綻焦黑一片,慘不忍睹。

府醫看了眼江星辰,嘆息著搖了搖頭低聲道:“他在逃跑的時候,被樑柱砸到了腰部,再加一雙腿已然碳化,上半身也是燒傷的厲害,濃煙吸盡肺腑,沒救了.......”

“沒救了?”越小滿在後面忍不住低喃一聲,其實在她進屋看到丁吉的情形時,就知道這人八成是活不了了,可卻又不甘心道:“那能不能把他弄醒,我們有要事想要詢問他!”

府醫上下打量了越小滿一番道:“姑娘,這燒傷乃是所有傷害中最為痛苦的一種,他這情況,暈死過去比清醒著要好太多,若不是有什麼血海深仇,便不要再讓他醒來了吧.......況且,方才我用藥使他他清醒時,旁邊的文書已經向他詢問了許多問題,你們有事,或許可以問他。”

聽了府醫的話,越小滿面色尷尬,卻也不好再逼迫府醫讓丁吉清醒了,江星辰走到那文書旁邊,就見文書已經落筆最後一個字,起身拱手道:“下官何書伯拜見江大人。”

“誰讓你來的?你寫的是什麼?剛才問了他些什麼問題?”江星辰一手按著書案,一邊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何書伯並不慌張,只條理清晰的答道:“下官是飛鳳城文書,今日被南宮大人派來向這犯人詢問案情,並做案情記錄,方才所寫,便是我與這犯人的對話,以及他所招認的案情經過,哦對了,這上面還有他的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