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鬧(第2頁)
林傾傾見她如此,只在一旁勸道:“母親他是因為心疼觀義,這才有些許偏頗。”
“她是隻疼愛兒子。”林觀德把現實赤裸裸地揭露開來。
“觀義生下來體弱多病,對外又只能以遠房親戚的身份示人,自是多思善妒。我們是一家人,沒有什麼隔夜仇的。”
林觀德只覺得無力,就林傾傾話裡話外也是更加偏向於林觀義。
合著他們要林觀德女扮男裝,事到如今反過來竟然又嫌棄她是個女子,搶了林觀義的位置。她把林家拉上了首輔的位置,到頭來又誰都要說她的不對。
林觀德看向了林傾傾,沒有生氣卻只是面露不解之色,“多思善妒,該委屈的人是他嗎,為什麼就連姐姐也偏心他呢?”
林傾傾面有痛色,為何林觀德會這樣想,她道:“你們是雙生子,本該是最親密的人,如今這般滋味多叫人難受啊。”
林觀德哪裡聽得進去這話,她不再說話只沈默不語。
“你在白鹿洞書院到底經歷了什麼?是先生不喜歡你嗎,還是和同學相處的不好呢?”林傾傾不知道為什麼林觀德性情能如此變化,她先前只窩在房裡溫書備考的時候倒還看不出來,今日露了面才叫人知道她是性情大變。
昨日之深淵,今日之淺談。林傾傾問她經歷了什麼?林觀德仔細想想也想不起來。
她只搖了搖頭不肯說話。
一炷香的功夫林家四人就到了午門。午門東西北三面城臺相連,環抱一個方形廣場,重簷黃瓦廡殿頂,硃紅城牆。
夜幕降臨,宮女太監們提著宮燈來來往往迎著官員。今夜可有得熱鬧了,京都裡能喊出名號的大官都被邀來赴宴。
林觀德一行人因方才出門前在林家鬧得那一出,這會來的晚了些,只見午門前已經等了不少馬車。
林家地位尷尬丶名聲難聽,別人看他們只覺是仰仗聖心為非作歹的跳樑小醜。他們也打心裡瞧不起林永善,也不認為他們能囂張多久,然而林永善終歸是首席大學士,各個官員們將孝悌忠信掛在嘴邊,最是注重等級制度,這又豈會少了表面上的功夫。
林永善在那邊與各位同僚交談招呼,笑說著話被人引進了宮裡。但林夫人就沒那麼好運了,高門貴族的夫人大多瞧不上她,連假裝都不願意假裝,直接像是忽視了她去。
所以說女子在這裡是要比男子更難過活一些,他們因為自己口中的道義還能給予林永善一點體面,但貴族夫人們哪裡要管這些。
無視與孤立最是可怕。
林觀德還在馬車上頭,她看著林黃氏今日盛裝打扮,只為了能讓自己看上去亮亮堂堂一些。她出身不高,這會好不容易飛黃騰達了卻又還是被人瞧不上眼。
林觀德與林傾傾已經下了馬車走到了林黃氏身邊,只見她舉止無措,在這一處進退兩難。林傾傾喚道:“母親。”
林黃氏回握了她的手,眼中竟被逼出了一絲淚光。
這才哪到哪呢,一會要經歷的事情倒還不叫她哭出來。
林觀德沒有說話,只見另一邊謝家那富麗堂皇的馬車也到了午門。謝家的人一下馬車許多人便簇擁了上去,謝侯爺先是被同僚拉去敘舊,而謝夫人也早被那些貴婦拉去閒話。
謝明今日倒沒有再穿白衣,一身靛藍長袍惹得不少閨閣女子看去,然他一副生人勿近模樣,也沒甚人家敢上去同他攀扯。
林家人與此一比,倒顯得更加落寞了。一堆人簇擁著謝夫人進了宮門,路過還皆都嘲諷地看了她們三人一眼,似在嘲笑說這裡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