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氣

 賭氣

 今日坤寧宮中幾乎所有的高官夫人都聚集在此,若是圍困住了此處,那便是把持了那些武官文臣的親眷,他們就是想有所動作也必須要顧及夫人們的死活。

 而李穆炎那邊再攜手林首輔和徐次輔逼宮建文帝,這樣的安排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毫無差錯。

 大皇子起身,指著皇貴妃椎心泣血地質問道:“我母后這一輩子端坐中宮,卻也未曾礙了你們的路,擋了你們的道。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要叫你們在她的葬禮上鬧成這樣?!”

 這大皇子性格溫厚,從未在人前生過這樣大的火氣。

 自古以來便是死者為大,二皇子一黨做的確實難看。

 那沈母也是恨極,自己姐姐活著的時候不曾害過什麼人,死了還要叫她們這樣子作踐,她眼中滔天恨意,起身便想要同那皇貴妃拼命罷了。然林觀德早就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死死地拉扯抓住她的手臂,只是一直衝她搖頭。

 念及孤女,沈母終是偃旗息鼓。

 皇貴妃不曾理會於大皇子,只是任由人扶著去了坤寧宮的主位之上,這位子她覬覦多年,如今終叫她坐了上去。

 殿外頭廝殺聲不斷,禁軍指揮使劉谷和李穆炎聯手反了,此刻已經挾持了內閣六部的幾位大臣困於文華殿,翰林院等緊要部門也被派人重兵把守,各位妃嬪和命婦也被困於了坤寧宮之中。

 這樣的態勢,全然算不上好。

 這會李穆炎應當正逼著建文帝立自己為儲,若是再糟糕一些,或許直接讓那建文帝退位。

 那廂皇貴妃見事態快成定局,她的手指扶著額頭,美目一揚便開始打量起了底下跪著的人,她的目光瞥過了一行人,最終停留在淑妃的身上,她冷笑一聲,眼中散發著陰毒的目光,“你個斷會勾引皇上的下賤胚子,出生下作,行事下賤,本宮定要你受盡了千般萬般折磨而死。”

 這皇貴妃出身高貴,幾位嬪妃之中她最瞧不起最痛恨的也就是這最得皇帝聖心的淑妃。那淑妃臉色嚇得灰白一片,卻也尚有骨氣不曾磕頭求饒,只癱坐在了地上。

 那皇貴妃見她如此做派更是生氣,不怕是嗎?那便讓她見識見識自己的手段好了。

 她厲聲道:“來人,給我把這賤人拔了皮丟到外頭去,本宮要叫世人好好看這個賤人是用什麼勾引皇上的。”

 皇貴妃此等舉動除了懲治淑妃之外,更是想要殺雞儆猴,讓那些夫人妃子們死了反抗的心思。在場夫人們見此心中更叫害怕,有膽小者甚至嚇暈了過去。

 旁邊的官兵得令便要起身拉走淑妃,那大皇子見此出聲阻止,“淑妃好歹侍奉父皇多年,縱是其為人再不端正嚴謹娘娘又何至於此!我母后的遺體尚且在此,你豈敢這樣髒汙了她的眼!”

 皇貴妃冷下了臉,看向了他身邊的大皇妃,“皇上這樣偏心她的兒子,也倒難為如今你還為她說話。本宮告訴你,你若是再敢多言,那便讓你的妻替她受過!”

 空氣似乎都凝滯了片刻,大皇子氣紅了眼睛卻也不敢再說話了。

 那些官兵們開始拖拽起了淑妃,此刻只聽得一聲“住手!”,卻見那林傾傾站起了身擋到了淑妃的面前。

 林黃氏見此慌了神,忙道:“你做什麼你!別管她了!”

 皇貴妃見是林傾傾阻攔,只不懷好意地看向了林黃氏,挑眉問道:“莫非林夫人沒同寧妃說好這些事情?”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那林傾傾自從去年冬季就和林家鬧掰了,林家和李穆炎一起謀反的事情林傾傾又如何得知?

 林黃氏極力勸阻林傾傾莫管淑妃閒事,然而只見林傾傾竟跪下磕了頭說道:“母親,女兒從來未曾求過你什麼,這是我第一回求你,求你求求皇貴妃娘娘,放過淑妃吧。”

 林傾傾始終記得林觀德的囑託,善待李穆晚。

 如今李穆晚的生母受難,她決不能夠坐視不理。

 林黃氏未曾想到已經近乎一年沒同自己說過話的女兒,開口竟然就是求她救淑妃。

 氣氛焦灼,皇貴妃在主位上好整以暇看著下頭的情形,眾人都以為林黃氏應當回應下林傾傾的請求,出面阻止。然林黃氏只心下一橫,轉過身去不再看那林傾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