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遭遇魅靈
吳邪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交替浮現出張起靈那孤獨遠去的背影和吳三省那神秘莫測的面容,滿心都是憂慮,致使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未能入睡。此時,陳墨悄無聲息地從空間中現身,緩緩坐在吳邪床邊。吳邪剛要開口詢問,陳墨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吳邪瞪大了雙眼,那眼神里寫滿了疑惑與不解,無奈之下,他只能用傳音之術問道:“小墨你幹嘛?”
陳墨神色凝重,傳音回應道:“別出聲!”在這漆黑的夜色裡,陳墨的雙眸猶如夜梟一般敏銳,在黑暗中緩緩掃視著四周。當目光觸及窗前時,她微微一滯,隨即又將目光快速收回,壓低聲音說道:“外面有人。”語畢,陳墨身形如電,剎那間瞬移到窗子右側。她整個人隱匿在陰影之中,臉緊緊貼著牆壁,只稍稍探出一點頭,小心翼翼地向外窺探。吳邪見狀,深知情況不妙,趕忙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連大氣都不敢出,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一般,時間在這緊張的氛圍中緩緩流逝,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窗外,那黑影如暗夜中的幽靈,身姿矯健且動作極為嫻熟,手中緊握著一片薄如蟬翼的刀片,幽冷的月光灑在刀片上,泛起絲絲寒光。黑影小心翼翼地將刀片緩緩伸進窗戶狹窄的縫隙之中,隨後,手腕輕輕一抖,刀片便開始在縫隙裡上下靈活撥弄,似在探尋著窗鎖的機關。“咔嚓”一聲,這輕微卻又在寂靜夜裡格外清晰的聲響,宣告著窗鎖已被成功撬動。
黑影的動作並未因此而有絲毫停頓,他輕輕拉住窗戶把手,極其緩慢地將窗戶拉開一條僅能容納一根細管的微小縫隙。緊接著,從黑影的袖口中悄然滑出一根細長的竹管,其色澤暗沉,彷彿浸染了無數的秘密與罪惡。黑影將竹管湊近縫隙,隨後腮幫微微鼓起,輕輕一吹,一縷青煙便如一條蜿蜒的毒龍,悠悠地飄進屋內。
陳墨一直隱匿在暗處,密切注視著黑影的一舉一動,見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這傢伙必定是在施毒!”她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屏住呼吸,同時運用傳音之術急切地告知吳邪:“吳邪,小心,那人放毒了,千萬別呼吸!”
吳邪原本正躺在床上假寐,心中實則警惕萬分,聽到陳墨的傳音,腦子飛速運轉,當下決定假裝伸懶腰翻身,將臉轉向床的內側,而後強忍著憋氣的不適,一動不動。
黑影在窗外靜靜佇立了幾分鐘,那幾分鐘彷彿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煎熬著屋內兩人的心。見屋內毫無動靜,黑影似是認為計劃得逞,於是不再猶豫,雙手輕輕搭上窗臺,稍一用力,整個身體便如一片鴻毛般輕盈地躍進屋內,落地時竟未發出一絲聲響,顯然是個輕功卓絕的練家子。
就在黑影雙腳剛著地的瞬間,陳墨瞅準時機,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迅猛撲出,一腳帶著呼呼風聲,精準無誤地踢向黑影的腿部關節。黑影躲避不及,被踢倒在地。陳墨順勢而上,手掌如刀,帶著凌厲的勁道,一掌劈向黑影的脖頸,黑影甚至來不及發出一絲聲響,便被劈暈過去。
陳墨不敢懈怠,迅速從懷中掏出解毒丹服下,而後揪起黑影,快步來到吳邪床前,也給吳邪喂下一顆解毒丹。緊接著,兩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帶著這個不速之客瞬間閃進空間,並用繩索將其牢牢捆綁在板凳上。
陳墨看向吳邪,沉聲道:“吳邪,你去打盆涼水把他澆醒,咱們得問問他是什麼來頭。”吳邪聽聞,面露猶豫之色,嘴唇微微顫抖,囁嚅著說:“小墨,這樣做不好吧,畢竟他是小花的夥計。”
陳墨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吳邪,氣不打一處來:“他都要對你下毒手了,你還在這兒糾結好不好?別這麼婆婆媽媽的!”吳邪被這一通訓斥,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趕忙轉身去端涼水。
不一會兒,吳邪端著一盆涼水匆匆返回,嘩地一下澆在此人頭上。只見那人眼皮微微顫動,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然而那眼神空洞無神,瞳孔似有渙散之態,臉上如紙一般蒼白,毫無一絲血色。陳墨見狀,急忙上前為其號脈,片刻後,眉頭緊皺,滿臉詫異道:“怪了,竟沒有脈搏反應。”
就在此時,原本癱坐在板凳上的那人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劇烈掙扎起來,繩索被繃得緊緊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陳墨神色一凜,當機立斷對吳邪喊道:“吳邪,開啟破妄之瞳!”
吳邪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雙眼之中隱隱泛起奇異的光芒,破妄之瞳開啟。他緊緊盯著那人的腦部,仔細探查,只見在其大腦的中樞神經之上,趴著一隻金色的、指甲蓋大小的蟲子,那蟲子微微蠕動,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吳邪將所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知陳墨。
陳墨微微點頭,表情凝重,緩緩說道:“他已經不是活人了,這是屍傀,‘傀儡’的‘傀’。此乃苗疆的一種邪術,通常是因有人難以割捨與親人的分離,便用蠱蟲來控制屍體的中樞神經,從而讓屍體能夠行動自如,乍一看與常人無異,甚至還能吃飯、說話,但這一切都受母蠱的操控。據說,當子蠱與靈魂徹底融合之後,這人便有機會復活,只要子蠱和母蠱不死,就能一直維持這種狀態,是否真能長生不老尚無定論,但確實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勞作,也可以做事兒,且不會像殭屍那般身體僵硬,只是沒有自主思考的能力罷了。剛剛我摸他沒脈搏,就是因為子蠱還處於暈眩的狀態,現在子蠱醒來,想必很快就會有脈搏了。”
陳墨心中清楚,從一個死人嘴裡是撬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事不宜遲,他一把拎起黑衣人,與吳邪迅速閃出空間。陳墨低聲對吳邪吩咐道:“把這人捆結實了放到床上,再堵上嘴巴,給他蓋好被子,讓他面朝床內,偽裝成你正在睡覺的樣子。”說著,兩人七手八腳地把黑衣人安置妥當。
陳墨接著向吳邪耐心解釋:“這人的行動和思想都被母蠱操控著,真正在背後搗鬼的是持有母蠱之人。我們不能殺他,把他困在這兒,持有母蠱的人會以為他還在按計劃行事,短時間內就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吳邪皺著眉頭思索片刻,有些擔憂地說:“可他畢竟是小花的人,我們是不是該跟小花說一聲呢?”陳墨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現在這狀況就像置身於重重迷霧之中,我也拿不準該不該告訴小花。依我看,咱們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這鬼地方。你難道沒察覺到這寨子處處透著詭異?阿婭寨老的行為也十分蹊蹺。”
吳邪一聽,立馬替謝雨臣辯解:“小花肯定被矇在鼓裡,他絕對不會背叛我們,他不是那種人。還有,我們不帶上胖子嗎?胖子和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生死考驗,肯定靠得住。”
陳墨見吳邪這般堅定,便不再堅持單獨行動的想法,輕輕點了點頭說:“行,我先送你回空間,然後把他們都帶進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再做決定。”說罷,她帶著吳邪回到空間,準備去叫胖子和解雨臣,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棘手的局面,畢竟這其中的危險和變數難以預估,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眾人的生死安危。
三人在空間的書房裡坐下,吳邪率先打破沉默,將他與陳墨在半夜遭遇的驚心動魄之事詳細道出,描述著那黑影詭異的舉動以及他們如何驚險應對。解雨臣靜靜地聽著,心中暗自欣慰他們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於是也不再猶豫,從懷中小心地取出那張黑瞎子託阿婭寨老轉交的字條,遞向他們。
字條在幾人手中流轉,每個人都神色凝重地仔細端詳。胖子皺著眉頭,眼神中滿是疑惑與思索,習慣性地用手摸著下巴,隨後緩緩開口,話語中帶著他一貫的直爽與敏銳:“這紙條啊,咱可不能就這麼傻乎乎地全信了。你們也都感覺到了吧,這寨子從咱一進來就透著邪性,每個人的行為舉止都好像是在按照什麼劇本走,生硬得很。就說那阿婭寨老,明明是這兒的頭頭,卻老是給人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在吊腳樓的時候,她為啥不把紙條給小花,非要到咱們這個院子偷偷給他?走的時候還跟中了邪似的,警告小花誰都別信,連自己寨子裡的人都不讓靠近咱們住的院子。這前前後後的事兒加起來,我看這寨子說不定就是個大坑,專門等著咱們往裡跳呢。”
吳邪和陳墨聽著胖子的分析,不禁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認同。小花則手指有節奏地輕輕叩擊著桌面,似在思考著什麼重大決策,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道:“照吳邪和陳墨所說的情形來看,我那夥計必定是遭人下了蠱。但這蠱究竟是何時被種下的,是在我們出發之前就被人暗中做了手腳,還是到了這寨子之後才被盯上,現在根本無從知曉。而且,我帶的隊伍裡到底有多少人也被牽連,是被下了蠱,還是乾脆被掉包了,這些都是個謎。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著夜色,帶上足夠的裝備,悄悄地離開這兒。那些夥計現在已經不能算是自己人了,等我們走了,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肯定會驅使他來追我們。到時候,如果有人追上來,不是背叛我的叛徒,就是被人替換或者控制了的可憐蟲,正好可以藉機把他們一網打盡。我們找到瞎子和張起靈後,再回來把這月亮寨好好整治一番,畢竟這是我師傅和師孃辛苦打拼下來的家業,絕不能就這麼毀了。”說罷,小花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與狠厲,那是他對家族榮譽的扞衛和對敵人的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