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禮(迎親)(第2頁)
李公公見解雨臣辦事兒耐心周詳,態度又如此誠懇,心中甚為滿意,便帶著滿心的期待轉身回去覆命了。
次日,天邊的墨色尚未被曙光浸染,王府內卻已如被春風拂過的繁市,喧鬧與忙碌交織縱橫。硃紅的燈籠高掛於雕花的廊簷之下,光暈搖曳,似在與晨霧共舞。嶄新的紅綢從門楣之上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那豔麗的色澤在朦朧的天色裡燃燒得濃烈,似要將喜慶鋪滿每一寸磚石。
僕人們穿梭於庭院之中,腳下生風。他們手持各類裝飾之物,或忙著將燙金的喜字張貼於門窗之上,每一處按壓都飽含著對新人的祝福期許;或精心佈置著庭院中的花壇,將嬌豔欲滴的繁花擺放成寓意吉祥的圖案,牡丹的華貴、芍藥的嫵媚,與綠葉相互映襯,在晨露的潤澤下更顯生機盎然。
大廳之中,桌椅被擦拭得一塵不染,而後鋪上繡有鴛鴦戲水圖案的錦緞桌布,那細密的針腳、絢麗的色彩,彷彿在訴說著愛情的綿密與美好。地上亦鋪就了紅毯,綿軟的質地、鮮豔的紅色,一直延伸向深處,似在指引著新人走向幸福的未來。
後廚之內,煙火繚繞,香氣四溢。爐灶中的火苗歡快地跳躍著,映照著廚師們忙碌的身影。一道道精美的菜餚正在精心烹製,為即將到來的婚宴籌備著豐盛的美食,那騰騰昇起的熱氣,仿若也氤氳著濃濃的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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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天邊被夕陽染成一片絢爛奪目的火海,餘暉傾灑在大地之上。就在此時,一支迎親隊伍如一條奔騰的長龍,浩浩蕩蕩地從王府出發,徑直向著九山十八寨的總寨月亮寨挺進。
隊伍的最前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端坐著新郎,左右是兩排身著鮮亮紅衣、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他們身姿挺拔,神情嚴肅,手中緊握的彩旗在微風中獵獵作響,宛如燃燒的火焰。緊隨其後的,是一頂裝飾得極為奢華的八人大轎,轎身通體硃紅,四周垂掛著精緻的金絲繡幔,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在夕陽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彷彿一座移動的小型宮殿。
轎子兩旁,簇擁著一群手捧禮盒的侍從,禮盒上精美的花紋在餘暉中閃爍著光芒,裡面裝滿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等豐厚的聘禮,每一件都彰顯著王府的富貴與威嚴。而隊伍的後面,則是一群樂師,他們吹奏著歡快的迎親樂曲,嗩吶聲、鑼鼓聲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如洶湧澎湃的浪潮,在山谷間迴盪不息,似是在向整個天地宣告這一場盛大喜事的來臨。
吳邪本就目光敏銳,此刻,他一眼便瞧見了迎面而來的迎親隊伍裡,那身著一襲正紅色為主調婚服的新郎。那婚服質地華貴非常,其上用細密金線繡著的金色龍紋栩栩如生,龍身矯健,蜿蜒盤旋間似在雲海中縱情遨遊,張牙舞爪,每一片龍鱗都像是被巧手匠人精心鑲嵌了細碎星辰,微微閃爍,散發著無盡的王者尊榮與赫赫威嚴。
新郎頭戴的黑色冕旒,莊重而肅穆,冕板前後垂落的串串玉珠,隨著他行進的動作悠然晃動,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空靈的聲響,宛如仙樂在這塵世中乍響。腰間那寬寬的金玉腰帶,璀璨耀眼,其上鑲嵌的寶石在朦朧的燭光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華光,似要將世間的富貴都集於一身。腳下蹬著的繡有云紋的紅色靴子,靴面上若隱若現的金線仿若隱匿於祥瑞中的靈脈,透著神秘與高貴。他面容平靜如水,神色冷峻,眉似遠黛,眼眸深邃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漠,粉白色的薄唇緊緊抿著,仿若能將世間一切情感都隔絕在外。身姿筆挺,猶如蒼松翠柏傲立世間,端坐在那金絲滾邊、鮮豔奪目的馬鞍之上,修長且勻稱的雙腿優雅地輕夾馬腹,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如同即將踏上榮耀戰場的將軍般的氣場,肅殺而又冷冽。
吳邪瞬間如遭雷擊,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不假思索地朝著那個從他身邊從容而過的身影追去,邊追邊聲嘶力竭地高喊:“悶油瓶!”那聲音裡飽含著憤怒、哀傷與委屈,他的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解,活脫脫像一隻被主人無情拋棄的可憐狗狗,滿心都是被摯友遺忘與背叛的痛苦。
陳墨與胖子見狀,趕忙一人扯住吳邪一條胳膊。吳邪奮力掙扎,滿心都是要將小哥拉回身邊的衝動。這時,陳墨提高聲音說道:“你難道沒發現小哥他不太對勁嗎?”吳邪聽到這話,身體猛地一僵,逐漸停止了掙扎,轉過頭來,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不甘望向陳墨和胖子。
胖子緊接著說道:“天真,小墨說得對,小哥他的眼神空洞無神,目光呆滯,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操控了一樣!”陳墨微微點頭,向胖子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而後神色凝重地對吳邪說:“我感應到了那個半步鬼仙的氣息。”吳邪一聽,心急如焚,一把抓住陳墨的胳膊,急切地說道:“那我們還不去救小哥!”
陳墨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憂慮,沉思片刻後說道:“我們先悄悄跟上去看看情況,再隨機應變。”說罷,三人便不動聲色地混入圍觀的人群之中,遠遠地跟在迎親隊伍後面,吳邪的目光始終緊緊鎖定在那身著婚服的熟悉身影上,一刻也未曾挪開。
在時光的緩緩流淌中,兩個時辰如白駒過隙般悄然逝去,迎親隊伍宛如一條浩浩蕩蕩、氣勢磅礴的游龍,威風凜凜地抵達了月亮寨那充滿神秘色彩與古樸韻味的寨門前。
剎那間,寨門前仿若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熱鬧非凡。六位苗族年輕女子恰似六隻靈動俏皮、光彩照人的鳳凰,身著如天邊晚霞般絢爛奪目的綵衣,頭戴彷彿銀河落於髮間、銀光閃閃的精緻銀飾。她們像是一群被喜悅點燃的精靈,銀飾相互碰撞,發出叮叮噹噹如仙樂般清脆悅耳的聲響,和著她們銀鈴般的歡聲笑語,交織成一曲獨特而迷人的樂章。
只見那領頭的苗女,身姿靈動宛如春日拂柳,笑盈盈地站出,嗓兒清脆恰似破曉雲雀,亮開嗓唱道:“遠方的巴郎喲,你就像那翱翔九天的雄鷹,身姿偉岸又英俊。且勒住韁繩停一停。咱這賈雄羋朗呀,它仿若女王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又似仙女灑落在人間的翠玉。瞧吶,那寨中的鼓樓,好似一位威嚴的老者,靜靜守護這片土地,木樓恰似一群乖巧的孩子,依偎在青山的懷抱。花田像五彩的綢緞,繡著蝴蝶與蜜蜂的嬉戲,溪流如靈動的琴絃,彈奏著歲月的歡歌。巴郎你這俊雄鷹若想有落腳處,把阿妹我心愛的姐妹迎娶,那就得用山歌打開這愛的門禁。不然嘞,就像飛鳥錯過暖巢,空留遺憾在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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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隱匿於熙攘人群之中,目光緊緊鎖住不遠處的張起靈。只見張起靈原本冷峻的面容,竟在剎那間閃過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詭異笑容,那笑容仿若一道幽影,轉瞬即逝,隨即被一副洋溢著喜慶的模樣所取代。
他薄唇輕啟,那聲音,仿若穿越了幽長的歲月隧道,帶著無盡的神秘與魅惑,低沉而雄渾地自喉間緩緩溢出。每一個音符都似在空氣中打著旋兒,帶著一種獨特的性感韻味,猶如古絃被輕輕撥動,震顫著吳邪的心絃,令他不禁有些恍惚,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張起靈那動人心魄的嗓音,在喧囂中編織出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的靈魂牢牢縛住。
“嘿—————
對面阿妹喲好嬌俏,
好比那山花正豔燒。
阿哥我今日迎親到,
滿心歡喜情浪濤。
我與新娘喲紅線繞,
真心相愛天地昭。
阿妹聰慧又乖巧,
煩請讓出路一條。
待我娶親把家還,
定把阿妹恩情牢。”
張起靈的歌聲餘韻未絕,那領頭的苗女面露難色,未能接上,便悄然退回隊伍之中。此時,一位稍年長、氣質溫婉大方的苗女徐步而出,她的面容相較本地苗女少了幾分靈動嬌俏,更似生長於苗地的漢人女子。她微微欠身,輕扶衣角,啟唇而歌,聲若流鶯:“巴郎本是好後生,苗嶺諸寨傳英名嘞。與那娘卜情意厚,恰似錦蝶繞繁花,情長如那巴拉河,悠悠不盡到天涯嘞。我來起調把歌發,你來接韻展才華。且問阿哥喲,可知娘卜愛啥花?可知娘卜喜哪噠?可知娘卜生辰呀?”其歌聲嫋嫋,於婉轉間盡顯苗族山歌的獨特韻味,一場精彩的對歌較量,就此徐徐鋪展。
張起靈仿若不經意間,目光輕輕掃過吳邪所在之處,旋即,那悠揚的歌聲似山間清泉潺潺流出:“心上人愛的是梨花香嘞,心上人喜的是烏雞湯嘞,心上人的生辰有記我心尖嘞。阿妹們喲,恰似那錦雞落坡好模樣,銀飾叮噹響,花裙隨風揚。苗家歌謠傳四方,蘆笙聲聲韻悠長。青山綠水伴歌蕩,好比那仙女把舞蹁躚忙。今日我來把路往,只為心中情郎(娘)。還請各位多通容,讓我見到心上人,呈上謝禮通天路,苗家盛情心中念,永記各位的恩情。苗嶺的月光灑幽篁,阿妹的笑靨暖心房。我跨駿馬把愛訪,願得佳緣歲月長。”